第十六回 贾璎择吉佳期 伯爵追欢喜庆 (第2/3页)
你爹怎的不来?在谁家吃酒哩?’他回说:‘和傅二叔众人看了灯回来,都在院里李桂姨家吃酒,叫我明早接去哩。”落后我叫了问他,他笑不言语。问的急了,才说:‘爹在狮子街花二娘那里哩!’贼囚根,他怎的就知我和你一心一话!想必你叫他说来。”
贾璎道:“我那里教他?”于是隐瞒不住,方才把李瓶儿“晚夕请我去到那里,与我递酒,说空过你们来了。又哭哭啼啼告诉我说,他没人手,后半截空,晚夕害怕,一心要教我娶他。问几时收拾这房子。他还有些香烛细货,也值几百两银子,教我会经纪,替他打发。银子教我收,凑着盖房子。上紧修盖,他要和你一处住,与你做个姊妹,恐怕你不肯。”
妇人道:“我也不多着个影儿在这里,巴不得来总好。我这里也空落落的,得他来与老娘做伴儿。自古船多不碍港,车多不碍路,我不肯招他,当初那个怎么招我来?搀奴甚么分儿也怎的?倒只怕人心不似奴心。你还问声大姐姐去。”
贾璎道:“虽故是恁说,他孝服未满哩。”说毕,妇人与贾璎脱白绫袄,袖子里滑浪一声掉出个物件儿来,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弹子大,认了半日,竟不知甚么东西。但见:
原是番兵出产,逢人荐转在京。身躯小内玲珑。得人轻借力,辗转作蝉鸣。
解使佳人心颤,惯能助肾威风。号称金面勇先锋。战降功第一,扬名缅子铃。
妇人认了半日,问道:“是甚么东西儿?怎和把人半边胳膊都麻了?”
贾璎笑道:“这物件你就不知道了,名唤做缅铃,南方缅甸国出来的。好的也值四五两银子。”
妇人道:“此物使到那里?”
贾璎道:“先把他放入炉内,然后行事,妙不可言。”
妇人道:“你与李瓶儿也干来?”贾璎于是把晚间之事,从头告诉一遍。说得秀枫色心顿起,两个白日里掩上房门,解衣上床。正是:
不知子晋缘何事,才学吹箫便作仙。
话休饶舌,一日,贾璎会了经纪,把李瓶儿的香蜡等物,都秤了斤两,共卖了三百八十两银子。李瓶儿只留下一百八十两盘缠,其余都付与贾璎收了,凑着盖房使。教阴阳择用二月初八日兴土动工。将五百两银子委付大家人来昭并主管贲四,卸砖瓦木石,管工计帐。
这贲四名唤贲第传,年少生的浮浪嚣虚,百能百巧。原是内相勤儿出身,因不守本分,被赶出来。初时跟着人做兄弟,次后投入大人家做家人,把人家奶子拐出来做了浑家,却在故衣行做经纪。琵琶箫管都会。贾璎见他这般本事,常照管他在生药铺中秤货讨人钱使。以此凡大小事情,少他不得。
当日,贲四、来昭督管各作匠人兴工。先拆毁花家那边旧房,打开墙垣,筑起地脚,盖起卷棚山子、各亭台耍子去处。非止一日,不必尽说。
光阴迅速,日月如梭。贾璎起盖花园,约个月有余。却是三月上旬,乃花子虚百日。李瓶儿预先请过贾璎去,和他计议,要把花子虚灵烧了:“房子卖的卖,不的,你着人来看守。你早把奴娶过去罢!随你把奴作第几个,奴情愿伏侍你铺床叠被。”说着泪如雨下。
贾璎道:“你休烦恼。我这话对房下和蔺五姐也说过了,直待与你把房盖完,那时你孝服将满,娶你过门不迟。”
李瓶儿道:“你既有真心娶奴,先早把奴房撺掇盖了。娶过奴去,到你家住一日,死也甘心。省得奴在这里度日如年。”
贾璎道:“你的话,我知道了。”
李瓶儿道:“再不的,我烧了灵,先搬在五娘那边住两日。等你盖了新房子,搬移不迟。你好歹到家和五娘说,我还等你的话。这三月初十日,是他百日,我好念经烧灵。”贾璎应诺,与妇人歇了一夜。
到次日来家,一五一十对蔺秀枫说了。秀枫道:“可知好哩!奴巴不得腾两间房与他住。你还问声大姐姐去。我落得河水不洗船。”
贾璎一直走到月娘房里来,月娘正梳头。贾璎把李瓶儿要嫁一节,从头至尾说一遍。
月娘道:“你不好娶他的。他头一件,孝服不满;第二件,你当初和他男子汉相交;第三件,你又和他老婆有连手,买了他房子,收着他寄放的许多东西。常言:机儿不快梭儿快。我闻得人说,他家房族中花大是个刁徒泼皮。倘一时有些声口,倒没的惹虱子头上搔。奴说的是好话。赵钱孙李,你依不依,随你!”
几句说的贾璎闭口无言。走出前厅来,坐在椅子上沉吟:又不好回李瓶儿话,又不好不去的。寻思了半日,还进入秀枫房里来。秀枫问道:“大姐姐怎么说?”
贾璎把月娘的话告诉了一遍。秀枫道:“大姐姐说的也是。你又买了他房子,又娶他老婆,当初又与他汉子相交,既做朋友,没丝也有寸,交官儿也看乔了。”
贾璎道:“这个也罢了。倒只怕花大那厮没圈子跳,知道挟制他孝服不满,在中间鬼浑。怎生计较?我如今又不好回他的。”
秀枫道:“呸!有甚难处的事?你到那里只说:‘我到家对五娘说来,他的楼上堆着许多药料,你这家伙去到那里没处堆放,亦发再宽待些时,你这边房子也七八盖了,撺掇匠人早些装修油漆停当,你这里孝服也将满。那里娶你过去,却不齐备些。强似搬在五娘楼上,荤不荤,素不素,挤在一处甚么样子!’管情他也罢了。”
贾璎听言大喜,那里等的时分,就走到李瓶儿家。妇人便问:“所言之事如何?”
贾璎道:“五娘说来,一发等收拾油漆你新房子,你搬去不迟。如今他那边楼上,堆的破零零的,你这些东西过去那里堆放?还有一件打搅,只怕你家大伯子说你孝服不满,如之奈何?”
妇人道:“他不敢管我的事。休说各衣另饭,当官写立分单,已倒断开了,只我先嫁由爹娘,后嫁由自己。常言:嫂叔不通问,大伯管不的我暗地里事。我如今见过不的日子,他顾不的我。他但若放出个屁来,我教那贼花子坐着死不敢睡着死。大官人你放心,他不敢惹我。”因问:“你这房子,也得几时方收拾完备?”
贾璎道:“我如今吩咐匠人,先替你盖出这三间楼来,及至油漆了,也到五月头上。”
妇人道:“我的哥哥,你上紧些。奴情愿等到那时候也罢。”说毕,丫环摆上酒,两个欢娱饮酒过夜。贾璎自此,没三五日不来,俱不必细说。
光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