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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第 1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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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9 第 129 章 (第3/3页)

,你留着跟记者说。”

    应隐安静住,贴着他胸膛的脸上,眼睛柔和地闭上。

    “你抱我吧。你抱我。你先抱我一会儿。”

    商邵两手交抱住她,用力而紧紧的,同时将唇贴到她的额上。

    “我想过很多遍的获奖感言。”应隐咽了咽。

    “是什么?”

    应隐从他怀里退出,站直,清了清嗓子。

    夜色下,她穿的还是颁奖礼那一身,快与身后的黑色浪潮融为一体。

    “感谢剧组,感谢栗山导演的鞭策虽然很严酷,感谢沈聆老师的故事,感谢Tina对一切延宕的宽容,感谢许许多多对这部影片报之以掌声和解读而非哗众取宠添油加醋的传讹和断言的媒体们,同行们。”应隐轻声而畅快地说着,看着商邵,两侧唇角抿得高高的,“当然,最后,我要感谢我的先生,他的理解,包容,他无比高尚的人格和对我毫无底线的爱情_”

    说不下去啦。

    她紧紧抿上唇,努力而微笑地忍了一会儿,眼泪唰地流下来。

    还有一件事,她本想在之后的采访中趁机宣布的。她和柯屿将一起创办一所纯公益性质的表演互助组,以为长期奔波于剧组、没有受到系统性表演教育、深受入戏、舆论和一切片场暗潮生态伤害的演员们提供心理疏导和帮助,并共同探讨、摸索更安全、科学的表演方法论。这只是一个雏形,但她愿意从己推彼,为此一搏。

    商邵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用力摁回怀里。

    “有机会。好吗?有机会说的。”他神色还是很沉稳,只反复吻着应隐的额头,“虽然错过威尼斯,

    但还有长长的颁奖季在等你。还有上映,票房,国内的学院奖,北美和英国的学院奖,多伦多,金球奖,特柳赖德”

    应隐破涕为笑:“你连特柳赖德都知道?”

    这个电影节太小众了,但是从威尼斯走到多伦多,继而到秋季的特柳赖德,却是一条对文艺片来说行之有效的奥斯卡颁奖季通关流程。如果说每届接待近五十万名观众的多伦多电影节是北美首映的最强音的话,那么籍籍无名、仅有六千名观众的特柳赖德,却可以说是艺术电影在奥斯卡的最强风向标之一。

    虽然特柳赖德将北美首映作为影片入选要求之一,但面对举办时间接近,商业性又很强的竞争对手多伦多,特柳赖德表现出了十足的弹性它可以将多伦多首映视为加拿大首映,而非北美首映。

    如此,即使在多伦多参展过一次的影片,也可以获得特柳赖德的展映机会。

    这里显然是许多奥斯卡学院成员的艺术自留地,因此,对于有志于冲奖的独立电影来说,特柳赖德举足轻重。

    这么小众的名字从商邵嘴里说出来,显得很违和。

    “缇文说的。”

    “缇文说这个干什么?”应隐懵懂,“她报名了吗?怎么没跟我说?”

    参加电影节很费钱。雪青是彻头彻尾的文艺片,在内地发行一事又尚未有定论,因此投资回报至今仍很不明朗。威尼斯和多伦多两场首映礼红毯已耗资上百万美元了,虽然特柳赖德电影节很小众,

    但那也是钱应隐腮边还挂着泪,却已经开始为钱痛心疾首:“我的两千万又要血本无归了吗?”

    “不会。”商邵笃定,稳声说:“老公补给你。”

    “你不要又包两千万的场。”应隐把眼泪抹掉。

    “好。”

    “这句话的意思不是指你可以包三千万的场。”应隐补充。

    商邵失笑,屈起指侧,在她腮上抹了一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严谨了?嗯?”

    “我总不能又丢荣誉,又丢钱。”

    “谁说你荣誉丢了?”商邵牵握住她温凉的掌尖,“我认为,你的表演浑然天成。大音希声,大巧不工,虽然你的对手都很强,但只有你拿,才是名正言顺。你没有拿到,是这个奖项落地歪了,而不是你站得不对。”

    很有道理地讲了一阵,他总结道:“是奖项的错。”

    “你像是那种小孩摔了跤,你会说是路不好、都是马路的错的人。”

    商邵垂眸瞥她,理所当然问:“难道不是吗?”

    “”应隐压平上翘的唇角,说:“你好护短。”

    “是实事求是。”

    “不能让你教小孩。”应隐未雨绸缪,“会被你惯坏。”

    商邵淡定地应:“那得教了才知道。”

    不知不觉便沿着沙滩走了很远。

    没有穿高跟鞋踩沙子的。应隐脱了高跟鞋,被商邵拎在手里。

    一路碰上人,说中文的,说外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耳闻过的,素不相识的,都跟她打招呼。

    “请你相信,你的表演是无可指摘的。”

    “请不要为结果遗憾,这样的情况多有发生,事实和时间会证明一切。”

    “你是我这几天来在威尼斯最大的收获。”

    “等雪青在法国上映,我一定会请朋友去看。”

    应隐一一地道谢。脚下的柔软沙滩绵延无尽头,人迹却罕至了。她站住,在海风中回眸,赤脚行了个歪歪扭扭的公主礼,做戏道:“哦我的上帝,他们可真是慧眼识珠呢。”

    商邵温文尔雅地笑了一下,很无辜地问:“怎么只对我不讲道理?他们是慧眼识珠,我就是护短?”

    应隐咬着唇,看了他一会,猛地向他跑去,撞进他怀里。

    商邵被她撞得猝不及防,闷哼中带着笑,继而将高跟鞋丢了,两只手去箍她的腰。

    “今天是不是什么要求都能被满足?”应隐喘着气问。

    “嗯。”

    “那你抱我转圈。”

    商邵疑心自己幻听,半笑着问:"什么?再说一遍。”

    “你听到了。”应隐仰起下巴:“我就要。电影里都这么演的。”

    商邵只好依她言,将她公主抱起。她轻得厉害,瘦得厉害,不费他多少力气。转了数圈,应隐先笑起来,闭起眼,抓着他衣襟缩成一团:“好晕好晕,放我下来,不要了不要了!"

    她落了地,晕头转向,栽到商邵怀里:“天旋地转。”

    商邵被她这一本正经的四个字可爱到,帮她揉着太阳穴,问:“还要不要?”

    “你一点也不晕?”应隐不敢置信。

    “考帆船执照时专门训练过。”

    “好厉害。”应隐由衷地说:“那你叫我一声仙女。”

    商邵咳嗽一声,淡声道:“回去了。”

    “你不愿意?”应隐牵住他,“我知道了,你觉得我配不上。”

    “仙女。”商邵面无表情道。

    应隐抿唇笑起来,被商邵按回怀里:“心情好了?”他垂下脸问。

    “不好。”应隐摇摇头,静了一会。

    奇怪,唇角很用力地控制了,但还是不自觉地抽动着。

    “一点也不好…”她哽咽一声,胸口垒着的石块忽然倒塌了,她哇的一声哭出来,继而狼狈地伏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她接受一切结果,接受所有成败,可是那需要时间那需要时间。

    商邵不再劝她,也不再哄她,只是很紧地拥着她,给她近乎倾倒的身体以支点。

    “也许我真的没有奖运。”她说出这样的话,眼睫毛被眼泪打湿成绺。

    “不要用别人的过错来定论自己。”商邵温柔而冷静。

    “你说得对。”应隐很听劝,点点头,嘴里却是不受控制地抽嗝一声:“可是我还是要要哭、哭一会”

    海风这样大,她却哭得汗涔涔的,在沙滩上席地而坐。

    “安吉拉的时候我没哭,因为你不在。”她泪眼朦胧。

    “那时候还不认识你。”

    应隐心口十分难受,皱眉,鼻尖通红:“你来得太晚了。"

    @“怪我。”

    “可是你来了也没用。”应隐捏一把沙子,垂着的眼睫上缀着一颗泪,要掉不掉。

    她时而冷静,时而任性,时而自勉,时而自弃,时而沮丧,时而充满豪情。

    最后是被商邵背回酒店的。

    夜深人静了,那热闹的酒会早就散了场,他背着人,手指间还不忘勾着高跟鞋。

    第二天清晨。

    Excelsior Hotel的服务十分到位,将意大利本土报纸和英语报纸、外刊放在托盘中,一叠十几份,熨得整整齐齐的,于早餐时同步呈现给了应隐。

    报纸以一整版报道了昨天落下帷幕的威尼斯电影节,并单独成段讲述了最佳女演员的爆冷。应隐先前受的专访被重新提炼,所占版幅超过得奖女主郑允敏。有英文媒体撰文问,电影节既然有竞赛性质,那么如何让选片、入围、竞赛显得更科学、系统、公正一事,是否也该提上日程了?

    应隐昨晚上发泄过,今天心态已经很平静。对于中文网上的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之声,她娴熟地无视,完全看也不看。

    “金狮奖是个好结果,”她搅着咖啡牛奶,春风明媚地说:“我会赚钱的,缇文一定会谈到很好的国际发行。红毯也结束了,我可以好好休息…”

    商邵把ipad递给她。

    应隐没设防,一眼看到硕大加粗的黑色字体:【无冕之后】

    副标题为【憾失沃尔皮杯,外媒错愕丨应隐启程特柳赖德,《雪融化是青》剑指北美颁奖季】

    应隐“噗”的一声,把牛奶喷了出来。

    “谁啊!谁说我要去美国的!我要回家!回家不是吗?”

    商邵抖开餐巾,淡定地擦擦手,道:“缇文手上有三千万预算,不花完很难跟商檠业交代。我要去非洲,你别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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