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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各抒意见,清洌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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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7章 各抒意见,清洌可鉴 (第1/3页)

    不言自证地,在野党的存在价值,就是提出异议。

    不同的异议表明了不同的立场、不同的政治诉求、不同的阶级利益。

    所以,朱翊钧问出了一个直接的问题,眼前这些人,是想做度田清户的绊脚石,还是真的在就事论事,想与皇帝分一分公私?

    话音落后,驿站中一干朝臣学子神色各异。

    太监搬来椅子,让皇帝坐在堂屋正中,侍卫内臣环绕,随行的朝臣分列在几名学生两侧。

    一时没有多余的声音。

    礼部尚书汪宗伊站在皇帝西侧,欲言又止。

    皇帝的话问得太过粗糙,多少有失体统。

    若是学生们对度田之事有异见,那正应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而不是将人逼到墙角,这样无论是对于舆论而言,还是具体处置,都是平添麻烦。

    反之,若是学生们对皇帝私产不满,那就更不适合当众谈论了——皇庄这事,皇帝从来都不占理,传开了,下不来台的还是皇帝。

    但既然问出口了,汪宗伊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张宏站在皇帝的身后,隐晦地打量着包括汪宗伊在内所有人的表情。

    对于他这个执掌司礼监八年的大太监而言,也到了思危思退的年纪了。

    尤其之后的新政一年比一年激烈,更需要他多听多看,谨防一着不慎,行差踏错。

    就像今日的学子闹事一样,乍一听没什么了不得,细看却又觉得无比晦涩。

    为首的赵南斗,其兄赵南星才在南郊祭天时致仕没多久。

    紧随其后的王象晋,其父王之垣还在皇帝跟前站着。

    其余学生也是各有跟脚。

    更别说何心隐其人。

    不仅与徐阶是老相识,还深得李贽、王世贞等人崇敬。

    如今的礼部侍郎何洛文在掌国子监时,也邀请过何心隐入京讲学。

    都察院的陈吾德、吏部的许孚远多在各种场合推崇何心隐。

    在朝在野,其人都极负声望。

    如今何心隐在差役们的眼皮子底下从容逃脱追索,其中有哪些人暗中放纵,还当真不好说。

    王之垣似乎感受到有目光在审视自己。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颇为焦躁。

    皇帝这次出巡,本就是为度田清户表明态度,一路上强势非常,或杀或狱,从无留手——皇帝一再告诉他们这些近臣,度田就是要你死我活,决计没有客客气气的余地。

    偏偏自家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了何心隐蛊惑,竟然被裹挟其中。

    这要是一个想不开,真对度田之事指手画脚,惹怒了皇帝……

    想到这里,王之垣不由捏了捏袖中的拳头,随时准备给可能出言不逊的儿子当头一拳。

    而今日之事的正主,也就是面对皇帝诘问的学子们,纷纷蠢蠢欲动。

    赵南斗与秦延谏对视一眼。

    后者一副刚硬耿直的神色,率先开口:“陛下,学生请奏对。”

    朱翊钧偏过头打量说话的学生。

    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二十出头的模样。

    这时候张宏凑到耳边,轻声道:“陛下,这是故太子太保秦国声之孙。”

    这就是各有跟脚的体现了,实在一言难尽。

    朱翊钧恍然,意味深长看着秦延谏:“原来是九转太保的子嗣,难怪拿皇庄外戚‘劝谏’朕,看来是继承了先祖遗志。”

    秦国声就是秦金,历经弘治、正德、嘉靖三朝,一度有“两京五部尚书,九转三朝太保”的美称。

    孝宗一朝留下的臣子,大多有着独特的风骨,秦金便是如此,出了名的敢爱犯上直言。

    此人不仅在大礼议一事中伏阙,更是在皇庄事上火力全开。

    永福长公主、定国公徐光祚、以及一干内臣,其田亩都以秦金力争而削减。

    甚至秦金还公然上奏,请求废弃皇庄,称皇庄乃是“剥民以益上”、“为厉于民”,语气严厉,几度让世宗皇帝勃然大怒,斥其目无君上。

    此后秦金虽然因世宗“嫌老”而致仕,但仍旧在民间屡屡撰文剖皇庄之弊。

    眼前这秦延谏,想必就是家学渊源了。

    秦延谏抿了抿嘴,没有反驳。

    他朝皇帝恭谨一拜:“陛下,革除皇庄乃先祖之志,固当承继。”

    朱翊钧闻言,不由笑了笑。

    这是在拿话点自己呢。

    秦延谏口中的先祖,除了秦金以外,也是在指他朱翊钧的先祖,也就是世宗嘉靖皇帝。

    当年秦金拿皇庄谏言的时候,世宗皇帝治国热情还未消退,挨骂之后气归气,倒是真的下诏整饬皇庄之弊。

    不仅命给事中夏言等清核皇庄田,同时还命户部尚书孙交造皇庄新册,额减于旧——自是,正德以来投献侵牟之地,颇有给还民者。

    甚至连皇庄这个名目都革除了,改称官地。

    换句话说,如今在法理上,皇庄这个称谓是不合法的,应该叫官地,属于皇帝跟朝廷的共同财产。

    所以,秦延谏话里的意思显然是,世宗皇帝虽然后面干得不怎么样,但前面整治皇庄的做法,还是值得学习和继承的。

    朱翊钧摆了摆手:“那便由你奏对。”

    说罢,他又朝中书舍人王应选轻轻点了点下巴,示意后者稍作记录——别看在场没有别人,但这事外面定然已经传开了,多半翘首等着看皇帝怎么应对。

    秦延谏再度下拜谢恩,起身后语气却稍显激动:“陛下如此问我等,无非是指责我等借题发挥,以皇庄外戚阻碍中枢度田清户之大政。”

    “但恕学生斗胆,陛下这般看我等,不过掩耳盗铃罢了!”

    话音刚落,何洛文腾然起身,呵斥道:“秦允忠!放肆!”

    何洛文在国子监系统内,一路走到礼部侍郎的位置上,对大部分学生都能叫得出表字,尤其是表字本就奇特的——秦延谏表字允忠,嗯,他还有个堂弟秦延烝,表字允孝,可谓一时瑜亮。

    朱翊钧朝何洛文撇了一眼,抬手制止了后者:“无碍,让他说。”

    秦延谏见皇帝允准,本来还有些惶恐的心情,也稍有缓解。

    果然如坊间传言,不论别的事,皇帝在让人说话这事上,还是无可挑剔的。

    想到这里,他的胆子不由再度大了几分。

    秦延谏立刻接过话:“陛下,论度田,可有侵占更甚于皇庄者乎?论清户,可有匿籍更甚于外戚勋贵者乎?”

    “无论我等的动机初心如何复杂诡谲,这是能改变的事么?”

    “一事归一事,哪怕我等是十恶不赦之人,难道我等指出的弊政就不复存在么?”

    “这是国子监前年开设的逻辑学所传授辨明是非之方式,老师们也说这是陛下希望我们所学习的。”

    “陛下难道要罔顾自己当初说过的话,要将我等的道德动机与我等指出的弊端混为一谈,从而一损俱损么?”

    一言既出,几名学生纷纷点头响应。

    身后的徐阶闻言,面色颇为古怪,这些学生还真是学以致用,也不知道皇帝现在作何感想——孔子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不同的句读,总能找到对应理由,不就是害怕这种情况么?

    与此同时,赵南斗也顺势接上话:“陛下,我等妄议大政,甘愿认罪伏法,听从法司发落。”

    “但是一事归一事,皇庄外戚之弊不除,度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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