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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缉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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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0章 缉刀人 (第2/3页)

。在他看来,沈默虽性格直率坦荡,但却绝不是愚蠢平庸之辈,只是他一向不喜心计城府,就如同他喜爱的那口刀一样简单直接且锐利,如此性格反而掩盖了他内心的细腻谨慎。而沈默同样身负着不可被人知晓的身份秘密,所以决计不会轻易在江湖上显露自己的名声,否则以他一身本领,沈默之名只怕早已名动江湖,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默默无闻,甚至连由公子羽亲手培植的情报网都无法查出他的来历,由此可见沈默对自身秘密的重视程度并不在公子羽之下。所以沈默绝不会无缘无故被卷入西北的血案之中,他更不可能会成为一个滥杀无辜的凶徒,这里面定然有非同寻常的内情,而其中也极有可能与魔教有关。

    公子羽当年之所以会在元武宗陨落后孤身离开鬼隐门圣地尘外境,便是因为他无法理解接受元武宗最后交代的那件事,但他又不能忤逆元武宗的师命,所以他只能选择逃避。但公子羽知道,以沈默的性格,他一定会天涯海角的寻找自己,因为在他的眼里,自己不告而别便是与背叛无异,但自己不能再与他相见,因为两人再见后的结果,已经是这些年来公子羽内心最不愿见到和承担的噩梦,他时常会因为那样的噩梦而午夜惊醒。

    可无论公子羽怎样逃避,命运却总是如此无常,来自西北的消息不得不让他作出应对,他虽不想面对沈默,可他知道这一次沈默算是遇到真正的大麻烦了,沈默的本事自己虽清楚,但若他真惹上了魔教,以如今魔教卷土重来之势,他一人再强只怕也危险重重,而一旦情势扩大恶化,更有可能引来更大的威胁,那就是梅饮寒,这才是最严重的后果。因此不论两人之间的命运如何,终究只是师门之间的事,沈默不但是他的同门,更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若沈默有朝一日当真有性命之危,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袖手旁观,所以公子羽才会传信西北让他的眼线密切关注沈默的动向。

    公子羽揉着眉心,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并开始在心里暗自盘算。关于毁去天罗三宝这件事元武宗虽并未刻意要求两个弟子要亲自去追查,只说若知道其下落尽力去完成即可,这听起来好像并不困难,因为如果公子羽和沈默两人无意此事,大可一辈子事不关己,但或许是元武宗早已对两个弟子的心性掌握了解得太过透彻,所以才会交代下这个看似可为可不为的任务,在他的心里,也或许早会猜到二人绝不会违背他的意愿,事实也确是如此,至少化身公子羽的萧易是不会忘记师命的。

    如今既然已经有了天罗三宝之一的魔种的部分情况,那公子羽以后的目标便是要针对此事,就算非他本意,但为了完成元武宗临终所托,他也不得不为之。可如今知晓了的魔种情况,尤其是现在魔种已经成为了魔教的圣物后,公子羽才发现这件事的难度比想象中的还要大。现在魔教已经死灰复燃,那魔教之主月无缺十有八九便是魔种的拥有者,若非魔种在身有恃无恐,否则她绝不可能轻易亲自踏入中原。而有魔种在身的月无缺的强大可怕是可想而知的,想要从她身上抢到魔种无异比登天还难,且魔种也并非寻常手段能够毁去。这件事一旦深究下去,公子羽才知其中的难度之大简直让人脑袋发疼。

    公子羽暗自寻思,所幸两只魔种如今魔教只得其一,另一只早已被中原武林封印,虽不知其下落,但总算是有一个突破口。若要想毁去魔种,主动去招惹魔教显然是下下之策,只有设法找到被中原封印的那只魔种方为可行之计,而当年中原武林之所以封印魔种,便是没有找到毁去魔种的方法,如果能找到毁掉魔种的方法,再找到当年参与封印魔种的那些中原武林中人,让他们帮忙找到那只魔种,按理说难度应该不大,因为双方都是有相同的目的,就算公子羽并非正道中人,但就事论事也不会有冲突。

    如果能成功毁去被封印的魔种,那毁去另外一只难度就将会大大降低。当年同时拥有两只魔种的魔教教主月之华既然都可以被中原武林打败,那只剩一只魔种的月无缺也一定有办法将她击败,前提是要找到合适的方法,并且绝不能提前让月无缺得到被封印的魔种,否则一切都是虚妄的假设。但既然月无缺已经踏足中原,那她就一定早已经在暗中寻找那只魔种,因此要完成此事,必须得在魔教之前找到被封印的魔种,而一旦决定要去找,那就不可避免的将会与魔教发生冲突,就算布局如何巧妙周全谨慎,这个可能也绝对无法避免,从而导致的后果就是公子羽多年的谋算都会受到极大影响,诸多无法掌控预料的变故也将随之而来。

    被封印的魔种到底在哪里,要如何才能找到当年参与封印的那些人,便是要完成任务不得不面对的难题。

    公子羽一时只感心头沉重无比,复又涌起烦躁之感。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无法掌控的变故是最容易发生意外的,所以他在江湖上时刻保持谨慎,可谓一步十算,只为将那些影响自己的意外变故降到最小。可没想到的是,一场最让人无法掌控的变故却来得如此之快,快得简直让他始料未及。

    但他很快又再次冷静下来,因为他同样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世上绝无永远的秘密,也绝无永远被掌控不会发生变化的事,一成不变的人和一成不变的事都是无趣的,容易让人松懈懒散和故步自封,也容易让人丧失敏锐和警惕。智者从不会逃避面对世事局势的变化,一盘变化多端的棋局反而才是彰显智者智慧和手段的舞台,掌控棋局操纵棋子,才是一个智者最强大的武器,这种武器有时候远比一门绝世武功更为致命可怕。

    而这,才是“公子羽”这个身份最擅长的事,用公子羽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有难度的游戏,方有挑战的趣味。

    公子羽嘴角忽然勾起,他无声的笑了笑,一时竟显得有些邪魅而诡异。他仿佛已经从即将到来的那些变故中寻到了某种乐趣,让他的眼神充满了愉悦刺激和深深的期待。

    疯子和智者,有时候也不过仅仅一念之间。

    公子羽放下捏着眉心的手,他直了直腰杆,随后再轻舒一口气,胸中那股郁结之气通畅不少,而后他又陷入沉思。

    在今日之前,他的重心是放在如何应对红楼的追杀。以他的本事,想要躲过红楼其实并不困难,但他却知道,红楼就像一条疯狗一条毒蛇,不咬死人是绝不会松口的,只要他不是想躲一辈子,就必须要选择面对。所以他谋划的是不但要从容的躲过追杀,而且还要反击,砍断疯狗的四条腿,捏住毒蛇的七寸,这样才能一劳永逸。于是他在东临小城就开始了谋划布局,要在最合适的时机给予红楼最沉重最致命的反击。但是这种反击不能操之过急,需要等所有的棋子都部署到位,一击功成后才能引出这一局中最大隐秘,那就是红楼之主。

    江湖上没有人知道红楼的主人到底是谁,此人的身份也是如今江湖上最大的迷。红楼是悬在江湖之上的一把刀,而那位红楼楼主就是握刀的人。

    如果红楼能适可而止选择罢休,不再针对公子羽,公子羽自然也懒得再计较,毕竟少一件麻烦总是好的。但在红楼看来,就算公子羽是这几年江湖上颇有声名的中间人,他也仅仅只是一个中间人而已,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所以他必须死。

    但公子羽却并没有被红楼杀死,反而数次皆以失手告终,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刺杀,而是将会影响红楼以后在江湖上的声誉的一件大事,所以红楼必须重视,而公子羽也一定要死!

    但红楼却错了,这一次他们要杀的人并非像从前的那些目标那么简单。公子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对无法逃避的事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彻底将之解决。所以公子羽不但想要折断悬在江湖之上的那把刀,更要折断握刀的手。

    但要如何折断红楼这把刀和握刀的手,甚至于逼出藏在暗处握刀人的真面目,却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公子羽只有一次机会,至少只有一次重创红楼实力的机会,所以他必须谨慎布局,并让自己处于安全位置。

    要想做成这一件大事,公子羽当然不可能亲自动手,他必须要有棋子。

    现在,那枚开局的棋子已经入局。

    公子羽忽然又想到,如今那枚棋子远比之前自己想的要更重要,因为他的作用不止是针对红楼,在接下来应对魔教,甚至对隐身于黑暗深处的鬼隐门弃徒都有极大的牵制力。

    那枚棋子散发的光越亮,他这个影子就越安全,这才是公子羽的最大目的。

    公子羽手指轻轻叩着座椅扶手,既然不久后江湖就将风起云涌,而自己要做的事也需要抓紧时间,那眼下针对红楼和在常州的布局就不得不进行调整,很多谋划也不得不更加精细。

    马车在并不平坦的小路上行驶有些颠簸,而车厢里的人却仿佛已经快要睡着。

    很久以后,公子羽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突然焕然一新,随之以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说道:“先手入局,是该落子的时候了。”

    ————————————

    半个多时辰后,马车终于转出荒野驶入了官道,由官道再行数里,便能到达常州城。

    时将近午,官道上来往车马行人渐多,官道两边还有不少附近村镇百姓摆着各种小摊子贩卖本地土产瓜果蔬菜等,一道官道倒也颇显热闹。而常州本就算是一座富足的大城,城外有此景象但也不足为奇。

    王马驾着车不急不徐的行驶着,忽听车后远远传来一阵嘈杂,似有人见到怪异之事发出了惊呼之声。

    王马一心赶路,心下并未在意,但身后嘈杂之声越来越大,才忍不住扭头向车后看了一眼,随后就连他也忍不住面露诧异之色,口中更是低低的“咦”了一声。

    就见后边官道上正有一匹体型高大神俊的枣红色骏马不急不徐的缓步而来,马背上坐了一个头戴斗笠的骑士,但那骑士面覆黑纱看不清相貌,且周身都裹在一袭玄色的斗篷之中也看不出身形,无法分辨是男是女,满头乌黑长发在头顶被束成了高马尾,随着骏马的步伐而随意摆动,虽是满身风尘,但一眼看去却是显得颇为英气不凡。

    但官道上突然出现的嘈杂惊呼之声却并非是因为那匹神俊不俗的枣红马,也不是因为那马背上男女不辩的骑士,而是因为那一人一骑后面还有一个人。

    一个被一条暗银色绳索捆着双手的男人,而拉着那条绳索的人,正是枣红马背上的骑士。

    那男人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他披头散发面目阴冷,虽是中等身形,但四肢却异常修长,尤其两只手掌更为巨大,此刻他双手虽被缚住,却仍能看出那十指尖长关节突出,竟宛如铁钩也似。

    那男人虽相貌阴狠不善,可此刻却神色灰败宛如败家之犬,正被马上骑士像牵牲口似的拉着一路走在官道上,他似已走了很久的路,脚下步伐已现虚浮踉跄。道上来往之人见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如此奇异之事,因此才有不少人忍不住发出惊呼之声,随即后面跟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众人不明所以,一时议论纷纷,朝着那两人一马指指点点。

    那被缚双手的男人见无数异样目光全都聚集在他身上,一时似极为羞愤,灰败瘦削的脸上时而苍白时而潮红,却偏偏发作不得,只有紧抿着嘴唇,两只三角眼狠狠盯着前面马背上骑士的背影,似要喷出火来。

    王马见那一人一骑很快从马车旁经过,再一看那枣红马后面被缚住双手的男人,见他四肢奇长,长耳尖脸,高额塌鼻,相貌竟与猿猴有几分相似,顿时心头一动,似想起某事,忍不住又低低的“咦”了一声。

    “怎么?”车厢里的公子羽也早已察觉道上的异常,于是轻声询问道:“你可认识那人?”

    王马继续驾着车缓慢行驶着,却扭头向后看去,正瞧见车厢窗帘已被公子羽掀开一角,公子羽微微探首,正看着前面的那古怪的两人一马。

    王马当然明白公子羽所问的是谁,他回头看着前方两人一马的背影,沉吟片刻后低声说道:“看此人相貌,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只是并不确定。”

    “哦?”公子羽似也来了兴趣,问道:“说来听听。”

    王马神色微沉,低声沉吟道:“数年之前,江湖传言青州之地出了一名恶人,名唤石庚丑,他相貌古怪宛如猿猴,擅长轻功身手了得,一双铁爪有搏虎裂狮之力,被人称为铁臂神猿。此人曾在青州犯下数桩人命大案,在官府追捕之下逃脱,而后他浪迹江湖,三年内又屡犯重案,手上杀人过百,在刑部通缉的十大重犯中排名第五,可谓一个真正恶贯满盈的大凶之人,如今各州府郡县皆有此人的通缉令。”

    “铁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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