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卷1、双七(六千毕) (第2/3页)
多次与我提到先代超勇亲王、固伦额驸策凌的故事。皇上说过,这家人不但身份至贵,更难得忠勇双全,更是难得的情种,情深义重。”
“那老亲王策凌虽在迎娶公主之前,早有其他侍妾,生有子嗣;可是自尚了公主起,便只认公主所出的子嗣为亲子。”
“公主薨逝多年之后,老亲王升天之际,还奏请朝廷,不肯将遗骸安葬在他的部族领地,而是要送进京师,与公主合葬……都说叶落归根,他的根本在蒙古大草原,可是他却为了能与公主同眠,而将自己的遗骨埋在了京师。”
玉函和玉蕤听得眼圈儿都是红了。
婉兮垂首轻笑,“故此我想着,皇上这会子明明有六公主可指婚,却还要提到咱们七公主……怕是皇上心里早就有这个念头了。”
玉函和玉蕤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可咱们七公主年岁还这么小……再说下嫁蒙古王公,将来是不是要到蒙古大草原上去?”
婉兮含笑摇头,“怎么会!她家早在老亲王策凌那代,就在京师里设了王府。他们家的女眷,从老亲王的侍妾起,就都已经搬进京师来居住了。”
“再说,便如和敬公主一样,公主下嫁,是在京师单设公主府的。公主即便下嫁外藩,也并不远行。”
玉函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便好了。还是咱们大清的公主幸运,再没什么远嫁‘和亲’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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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幽深,婉兮还坐在书案前,垂首沉思。
该怎么回皇上这封书信?
没错,当诞下七公主那日,她自己与九福晋便已是心照不宣,都有将七公主指给福康安的心思去。
只是且不说忻嫔为六公主,已为此事有豁出去的意思;再说,宫里已经有四公主指给福隆安,又将傅清的女儿挑选为六阿哥永瑢福晋的两桩联姻去。
按着规矩,皇上已经极难再与傅家结第三门亲事了。否则朝中大臣又该怎么想去?
若此,小七能指婚给福康安的可能,已然是微乎其微。
而若想及女儿的未来,朝中除了九爷家之外,还有谁人能值得将女儿托付?
——朝臣之首为傅恒;朝臣之外,便是外藩。而外藩蒙古中,本朝恩泽以成衮扎布一家为最。
况且那家里所出的汉子,忠勇双全,情深义重……若挑这样的孩子为女婿,当也可放下心来。
婉兮想到这里,终是舒心一笑。
她给皇帝的回信里写,“小七是妾身的闺女,却首先是皇上的女儿。况且奴才这些年来一向笃信,皇上凡事自然都能替奴才和小七思量长远。故此爷尽管圣心独断就是,皇上的决定,自然也是奴才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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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信发出去不久,围场便有谕旨传来。
皇帝说,成衮扎布承袭超勇亲王,他弟弟亦是郡王。而他二人皆为大清固伦公主之子,与皇家早是姑舅之亲。
皇帝说此时他有小公主二人,下旨问成衮扎布兄弟两个可有二三岁的小儿子。若有的话,便择为额驸。叫成衮扎布兄弟将孩子报上来。若合适,便送进京来,种痘、宫中抚养。
皇帝这一份谕旨里,所说还是含混,只是隐约定了这样的关系。至于究竟是成衮扎布兄弟的哪两个儿子可以指为额驸,又究竟将公主各自指配给其中哪个孩子,一切都是未定之数。
消息传来,婉兮因早有知晓,故此表现都是平静;忻嫔那边却登时乱了马脚。
“皇上说谁?两个小公主——是说我的六公主,与令妃的七公主么?”
乐容和乐仪自然都明白,主子是本豁出了一切去想将六公主指配给傅恒家的三阿哥的啊。可是怎么忽然就来了消息,要将公主指给喀尔喀蒙古去了?
这消息传来,令妃那边安安静静的,可是对她们主子来说却是重重一击——她们主子这一年多来的苦心孤诣,岂不全都白费了去?
乐容和乐仪便只能劝,“主子暂且别急。且不说这事儿不过才是八字的一撇儿,皇上还没定究竟是哪个孩子为额驸,更没定具体哪个公主指婚呢。只是这么一说而已。”
“再说了皇上谕旨里也说了,不是还有种痘那一关么?谁知道那些蒙古孩子送进京来,熬不熬得过那种痘去呢!”
乐仪也说,“再说,这回皇上说要指婚的,又不只是咱们六公主。不是还有令妃的七公主么?这便更是不分高低,咱们六公主也不输了什么……”
乐仪这话方叫忻嫔心下松快下来些。
她垂首,良久方缓缓道,“也是~”
乐容又道,“闻说这家人身份至贵。虽然都是博尔济吉特氏,这家才是成吉思汗的嫡系后裔;反倒是科尔沁蒙古的博尔济吉特家,其实是成吉思汗兄弟的后裔。虽然都是黄金家族,可是这一家的血统自是高于科尔沁蒙古那一家去。”
“只不过大清草创之初,科尔沁蒙古与大清离着近,历代先帝便自然与科尔沁蒙古联姻更加频繁罢了。后又因孝庄文皇后等都出于科尔沁蒙古这一家,血脉繁衍,才使得如今朝廷将科尔沁蒙古捧得高高的。”
“哦?”忻嫔听到此处,眸光已是微微一转,所有的不愿都已平静了下来。
她心下自是清楚,大清公主的命运,生来便已注定:不是下嫁给蒙古王公,就是指婚给朝中功臣。若不能嫁进傅恒家去,那这身为外藩蒙古身份最尊、宠眷最盛的蒙古王爷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忻嫔这便笑了,“……若果真如此,倒也不错。”
至于跟傅恒一家的联姻——既然这会子皇上没有这个意思,且皇家与傅家已经有了两桩联姻,那她倒真的不必急于一时。
“总归……谁说我命里只有六公主这一个孩子的?将来我自然还有公主、皇子去。到时候与傅恒家的联姻,机会还有的是!”
反正她还这么年轻,她刚刚开始生,她怕什么?!
要说这会子应该难受的,是令妃吧。令妃都到了这个年纪,才千辛万苦地得了这么一个公主去。谁知道将来还能不能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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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九月,皇帝终于回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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