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卷234、二心(六千字毕) (第3/3页)
女儿得另外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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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胎都已经到了这个月份,杨氏如何舍得叫女儿再为了一个五妞而费尽思量去?
杨氏想了想,便轻轻拍拍女儿的手,“此事,你交给为娘吧。”
婉兮眼睛一亮,“额娘有好主意?”
杨氏轻叹口气,“这几十年来,我也不断进宫,也没断了看后宫里这些事儿……这些后宫里的手腕,我多少还是知道些的。从前便是不屑,可是这会子为了护着我的女儿,我便什么都使得出来!”
杨氏与婉兮便又连着几天,故意远着五妞。五妞心下愈发不快活在,这便寻了机会,偷偷去看忻嫔。
这些年啊,这些内廷主位们,无论是跟婉兮好的,还是为敌的,就没有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亏得婉嫔、庆嫔她们还说什么与婉兮情同姐妹呢,却一个个的对她半点心意都没有!
这些年过来,也就一个忻嫔是真心实意拿她当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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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嫔因翊坤宫东配殿大火,在永寿宫里居住的那几个月,虽说对永寿宫上下都是极客气,一口一声“姑姑”地叫玉函,将玉叶、玉函也都甜甜叫做姐姐。可是五妞知道,若说忻嫔对谁最亲近,那自然是她了。
忻嫔说得好,忻嫔年纪小,虽说毓秀名门,可是进宫前几年她阿玛就已经殁了。在这后宫里,皇上若念着她阿玛旧情,便能对她好些;可是一旦皇上忘了她阿玛的旧情去,那她随时都可能在这宫里无处立锥,受人欺凌。
她还记得那时候刚进宫不久的忻嫔在她面前难过落泪,“……不瞒五姐姐,我那寝宫的这场大火,分明就不可能是意外。或者是有人想要还皇后,或者根本就是有人想要害我了。”
“我如今在宫里年纪最小,半点经验都没有,可是那些人却想要我的命!五姐姐,我如今唯一的立锥之地就是永寿宫,我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永寿宫里的人。”
“只是令姐姐还有佐理内政之差,她要协助皇后,顾着整个后宫,自然不能每日里都陪着我一个人……可是我好怕啊,令姐姐不在永寿宫只一会子,我便惶惶不安。便是夜晚,也总会做些噩梦出来,仿佛那些人还不甘心,还会追到永寿宫来烧死我……”
彼时的忻嫔,年少而无助,在五妞面前柔弱武依。
那会子忻嫔只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眼含泪花感激地说,“幸亏在这永寿宫里,还有五姐姐你陪着我。便是五姐姐比其他姐姐的差事还要忙碌,可是五姐姐却从未有一天忘记过要来问问我、陪陪我……”
她与忻嫔的情分就此奠定。
忻嫔其后不管遇见什么事儿,都会私下与她商量,向她求教。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
而忻嫔无论得了什么好东西,都给她留一份儿;便是银两方面,也每月多匀出五两来,给她留着。
如此这几年走过来,五妞在永寿宫里没能得到的尊重,在忻嫔这儿得到了;五妞从婉兮那越发找不见的姐妹情深,却也从忻嫔这儿找回了。
更重要的是,在这后宫里也唯有忻嫔不将她当成奴才。她从小便什么都该比九儿更好的,可是如今在宫里,九儿是妃主子,她是奴才,这份儿不平衡在任何人那都找补不回来……唯有忻嫔给了她足够的尊重与依附。
她有时候甚至忍不住想,若九儿也像忻嫔一样,那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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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忻嫔含笑拉住五妞的手,“五姐姐快坐。也只有在永寿宫,在令姐姐面前,五姐姐才是奴才。”
“可是在我面前,五姐姐便永远都是姐姐,便与我一同坐吧。”
五妞扭捏了几下,便也与婉嫔面对面坐下了。抬眸便是忻嫔身边的头等女子乐容和乐仪,还在站着。
五妞心下便甚为舒坦。
忻嫔含笑瞟着五妞,柔声道,“我终究住在皇后宫里,五姐姐若来看我,皇后势必会知道。我自己倒没什么瞒人的,皇后主子也只是宽容大量,可是我就怕小鬼当道,说不准皇后身边有没有什么人非要将咱们的见面给想歪了呢。”
“我最怕的就是给五姐姐惹来麻烦。终究吴姐姐是永寿宫的人,令姐姐才是五姐姐的本主儿;偏五姐姐当年又是皇后主子给指进永寿宫的。若五姐姐时常跑到皇后宫里来,也难免叫令姐姐以为五姐姐你是与皇后暗通款曲,将她的事都报予皇后知晓呢……”
“故此我思来想去,便不敢叫五姐姐来我寝宫相见。还是咱们避开人眼,到御花园坐坐才好。”
忻嫔含羞带娇朝五妞扭了扭身子,“五姐姐切勿见怪才好。”
五妞便笑了,“瞧忻主子说的!这本是忻主子替奴才着想,奴才自是感激不尽,又如何能兴出那些念头来!”
忻嫔含笑点头,“五姐姐真好。我啊,在这后宫里,也唯有在五姐姐面前说话不用担心说错。”
忻嫔悄然抬眸,瞟住五妞,“……便是在令姐姐,以及永寿宫里其他姐姐们面前,我也不敢呢。”
忻嫔的话叫五妞受用了不少,这便哼一声道,“亏忻主子还将令主子当成自己的姐姐一般,这回令主子遇喜将临盆,她额娘又进宫来了,她都没说请忻主子你过去坐坐,更将那永寿宫门守得铁桶一样,连忻主子你都不叫进去吧?”
忻嫔眉毛轻扬,却是臻首低垂,“……其实我也理解令姐姐这样做的缘故。终究她进宫十五年才得了这第一个孩子,必定对所有人、所有事都小心防备着。”
“虽说我将令姐姐看成救命恩人,恨不能用自己性命回报的……可是令姐姐却也还是跟防备着旁人一样地防备着我,我虽说心痛如绞,可是我却还是——能理解的。”
忻嫔说到此处,已是泪花盈盈。
五妞便叹了口气,“虽说奴才是永寿宫人,可是奴才这会子都忍不住替忻主子不值。若说姐妹情深,令主子便是第一个最善忘本的人——我与她小时何尝不是姐妹情深,她如今说忘,就早都给抛到脑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