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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8)对面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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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18)对面不识 (第2/3页)

提到土地,张小的神色马上就变得有点萧瑟。他摇头说道:“这周围不少人家都在打着把土地佃出去的主意,所以我家的地就没找到人来佃。”

    “那怎么办?你在种着?”商成问。他有点怀疑张小有没有这个能耐和体力。看张小的婆姨,瘦胳膊细腿的也不象是个地里干活的女人。也许是张小的嫂子在种吧……

    “开春撒了种子,就没管顾了。”张小低下眉眼,叹着气说道,“去前年就旱过一阵,今年地力不够了;今天旱得更厉害,估计花再大的力气也很难有个好收成……我哥到货栈做事,就我这副小身板,想在土地里刨食根本就没指望。我嫂子和我女人也不成。地里的活路,翻土、犁地、上粪、浇水,哪样不是重体力活?”

    商成沉默了一会,问:“那这村里,象你这样的庄户,多不?一一我是说,撒下种子就不再耗力气的人家,多不?”

    “不多。”张小苦笑着说,“不是每家都是我们这样光景。但出门做事的也有,今年比往年还多一些。”他琢磨着商成的意思,似乎是在询问确切的情形,就补充说,“往年有出门做事的,那一般都是家里劳力多没事情干;今年有些劳力不足的人家也有人出门找事情做。我估摸着,大概全村有一成三四的人家有人在外面揽活路。”

    商成不说话了。鼓励农户努力耕作,规劝制止百姓跑去城里揽活,这就是大学士朱宣那份文告《再劝农桑文》里提到的“尊本镇浮”。很显然,在这方面,燕山的实际情况又与朝廷的文告背道而驰了。看来,想把燕山的农业搞上去,想让人们都把肚皮吃饱,还有许多具体的困难在前头等着他……

    “大人,有个事,不知道我能不能,能不能……”一直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桑秀,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问道。

    商成转头看着她,笑着说:“你有什么事?我都说过了,咱们俩其实是亲戚,你不用开口大人闭口大人地闹得那么生分。”

    桑秀当然不能把商成的话当真。她现在还是乐籍,眼前的却是朝廷的七品官员,哪里敢不分出个上下尊卑?当然,出身教坊却受人尊重的歌伎伶人并不是没有,但那只是极少的少数,更多的人却都时时刻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一一她们是歌伎,是舞姬,是伶人,是琴女……她们可以和达官显贵们在茶肆里谈诗论令,也可以说古道今,兴致上来互相引为知己也不是不行,但有一条,这“知己”二字却只能由客人去宣扬一一那是风流佳话一一自己却只能谦辞推却归誉于客人,不然的话,即便是客人不说什么,教坊也不会放过她们,小则严词训斥,重则鞭笞训诫,勾销画牌的事也时有耳闻……

    她低垂着目光,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她有点神不守舍,思绪似乎早就不在这席棚底下……

    上月底她回到州城,马上就去州府教坊办自己脱离乐籍的事。她本来想着这事情应该不难。一来她随身带着上京内苑发给她的脱籍文书,二来她也带着自己这些年里所有的积蓄;她想,就算教坊有人想为难她,她也可以花钱买个平安顺利。燕州教坊倒是一点都没难为她。歌伎舞姬们脱籍,是她们一辈子的大事和喜事,不是无法化解的深仇大恨的话,谁肯在这种事情上使坏损阴德?可她递了文书缴了市币还了画牌,最终却没能拿回自己的文契一一她来的实在是不巧,教坊里管契约的吏员刚刚去了渠州公干。

    没办法,她只好在城里寻了间旅店赁了间屋先住下。好在她解契脱籍的手续已经办完,教坊准许她拿回文契的公文也在她手里,只要等办事的人一回来,她马上就能彻底摆脱歌伎的身份。她几乎每天早晚就要去教坊跑一趟,去看那位吏员回来没回来;剩下的时间就呆在旅店里焦灼不安地等待,生怕办事的人回来被她错过了。因为担心事情夜长梦多再闹出什么可怕变故,在那十多天里,她焦愁得什么都吃不下,夜了也睡不好,一天到晚都是无精打采的,除了去看望自己师傅桑爱爱一回,其余时间连旅店都不出,就连城里几家听说她回了燕山的大酒肆歌楼出大价钱请她献艺,她也找理由推脱没去。

    三天前,她听别人说那个吏员回来了,就马上带上公文跑去换领自己的文契。因为心情太激动,她甚至都忘记自己还有辆马车,而是从西城一路跑到了教坊司。

    告诉消息的人没骗她,管契约的人确实回来了,可她还没见到那人,就先被教坊管事请到了公廨。她当时就敏感地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一一教坊的三个正副管事都到了,还有两个她不认识的人……进公廨的时候,她都快急哭了。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又和她料想不一样。三位管事和两个陌生人并没有和她说什么可怕的事,而是和颜悦色地和她聊闲篇,一会问她前几年在燕州过得顺心不,一会又问她在上京的种种经历,还关心她脱籍之后会做什么。她完全被他们闹糊涂了,也有点被惊吓住了一一他们和她说话时,不仅给她让了座,还给她倒了碗茶,谈话里也再三地自称是“下官”……

    她不知道他们到底想打问什么,只能陪着小心认真应付,知道的就说知道,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直到管事问起她师傅桑爱爱,问起桑爱爱是不是在替她这个爱徒做媒,她都还是懵懵懂懂。她那时候还以为这些人要去对付霍家人,所以在心里很是惊讶了半天一一她觉得这些人可真是胆大包天了,竟然敢寻霍家的不是!同时她也觉得非常害怕一一这些人居然敢和霍家作对,不用问,他们的背后肯定有不得了的依仗!而且当时那五个人都用一付期待的眼神望着她,更是让她心里充满了畏惧和惶恐……

    虽然明白自己一旦说了实话后果可能不堪设想,但她还是否认了做媒的事。她告诉他们,前些天确实是去霍府拜望过师傅;但霍公正因为个大案子而被拘押在巡察司,她师傅没有心思和她说话,所以她坐了没一会就离开了。霍公的案子还没最后判下来,霍家人心惶惶,她师傅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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