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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08)一笔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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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08)一笔虎 (第2/3页)

观鼻鼻观心,两耳不闻窗外事,眼前只见石板地。

    商成既猜不出朱宣会从何处入手诘难,也懒得去想这个复杂问题,手握茶盏纹丝不动,面带微笑目光在庭院里逡巡。

    堂房里悄声鸦静,外面的护卫们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军中有军中的规矩,不用商成开口,苏扎已经布置了关防,提督府邸的前院已经戒严,后院也加派了人手,所有来见的客人,在府门前就一律被挡驾请回。现在,庭院门大敞着,但里里外外都看不到半个人影,也听不到脚步来回挪动的声音,惟有徐徐清风轻轻拂动院门外的一棵细柳,几只夏蝉在枝条间唧唧长鸣绕树不绝。

    他的目光从左到右在庭院中扫视了一匝,收回来落到右手握住的茶盏上,假做打量瓷杯,借机观察大学士朱宣。他以前没见过朱宣,但是听人说起过,在陆寄家还见过朱宣的几本读书札记和随笔,而且还不是抄本,是雕版印刷品。据陆寄说,这是朱宣自己出钱印了一两百套,分送给亲朋友人。他当时随意翻了翻,内容主要是对孟子的“仁政”和“天道”思想的思考,接连几篇都没有什么新意,左右都是些对“亲亲”、“长长”和“以诚为本”等道理的认知,又夹杂着一些如“神,气壮也;鬼,气羸也”的泛神论说法,还有“先人为善,则积德得神……则子孙以赤诚待之,则如何如何”的泛宿命论观点,他就没了兴致。但听陆寄的语气,他对自己能得到朱宣赠书是非常骄傲与自得的,而且他对朱宣也非常尊重……

    他在观察朱宣,朱宣也在静静地观察他,两个人的目光一碰,又若无其事各自移开。

    商成心里叹了口气。不管朱宣到底想拿什么地方作为突破口,总而言之,这种老夫子很难对付一一引经据典自己必然不是对手。而且朱宣是做学问的,自己是做实事的,做学问错了很容易找借口解释,做实事错了就得先认错再拿出实际行动来改正错误。特别是这几个朝官明显是有备而来,想来不大可能放过自己……

    然而,他们能揪住什么问题来为难自己呢?

    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一年多以来的种种举措,剿匪除寇、农田水利、修缮道路、征伕劳军、调赋课税、赈灾救济……虽然不可能说是全对,但绝对没有什么大错。唯一能被朱宣他们责难的,就只能是某些措施在执行过程中出了些问题。可那么多官员在下面办事,想让方方面面都满意绝对不可能,出点纰漏犯点过错也是在所难免。人无完人!不翻错的人他听都没听说过,就是上帝也接二连三地犯错,何况是人呢?

    不过,尽管怀疑问题并不是出在自己身上,他也不想把责任推给下面州县和具体办事的人一一他们已经够辛苦了……

    朱宣还是不说话。

    商成也就继续保持沉默。眼角余光瞥着朱宣老僧入定般的神态,他甚至都有点好笑。这老先生怎么会想起和自己比耐心的呢?要知道,他为了设圈套引东庐谷王入彀,前后花了半年多时间,不能沉住气没有耐性,东庐谷王那头老狐狸能上钩?

    他们俩谁都不言声,其他的官员也就不发言。他们谁也不看谁,除了偶尔端茶碗喝口水,或者轻轻挪动一下发沉发僵的腿脚,其他时候就宛如泥塑木像般倨座不动。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耐住这份寂静。

    工部右侍郎常秀是个胖子,最耐不住久坐,屋子里又闷热,虽然堂屋的四扇窗户全部大敞,屋角阴凉处还摆着四盆冰降温增湿,可他还是热得汗流浃背,纱衫的领口已经浸透了一大片,大颗大颗的汗水依旧从玄纱幞头下浸出来,顺着鼻梁鬓角流淌。他手里攥着把尺把长的折扇,一双大手不停地在脸上抹汗,抹完汗又在扇骨上抚来摩去,十根圆滚滚的手指头不停地屈伸痉挛。他很想站起来走一走散散热,要不就抖开折扇呼啦呼啦卷点风,可这是正堂议事,又是事前约好的寻燕山假督的不是,所以他只能强自按捺着内心无比的烦躁,摇唇皱眉地坐在座椅里,转着满是油汗的大脑袋在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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