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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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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第十五章 (第3/3页)

哥儿、琢哥儿,叶姨母只是想保护你,她们居心不良,她们想利用你……就连这位纪先生也是!她若没有私心,为何百般努力考进幼学?又为何同你打好交道,她分明……”

    “叶先生,慎言!”小郎君第一次当众发火,“为何叶先生便知道纪姨母的居心了?在如琢看来,纪姨母会关照我,会为我上药疗伤,会陪我谈心,处处袒护我,实在没有哪里不好。”

    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如琢觉得……叶先生实在管束太多,父亲并没有叮嘱我要对您唯命是从。”

    小儿郎口齿清晰,他说的,分明是要同她一刀两断!

    叶婉君后退半步,如遭雷击。

    叶婉君还要劝阻,可谢如琢早已挥动衣袖,丢下她,踏上纪家的马车。

    这些年,叶婉君好像一直以谢如琢的母亲自居,要他听话懂事。

    谢如琢没有亲娘,难免对唯一的女性长辈心生亲近,但接触了纪兰芷后,他发现,也并非所有长辈都这么严苛、自我。

    谢如琢早慧懂事,他并非那种没人管教就变坏的孩子,他只是被父亲教导得太克己复礼,太爱藏心事。

    谢如琢再怎样乖巧,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

    他也想有人关怀几句,有人哄劝几句。

    不管纪兰芷有没有坏心,至少谢如琢同她相处实在闲适,没有那么多压力与包袱。

    他喜欢纪兰芷。

    就算纪兰芷最终不会成为他的母亲。

    -

    叶婉君失魂落魄,她知道,她没了谢如琢这步棋,再也不可能亲近谢蔺师兄了。

    她美目潮红,像只丧家之犬一样逼近纪兰芷,咬牙切齿,低语。

    “纪二娘子,你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很开心?你赢了。”

    纪兰芷无奈地说:“这又不是打战,无非是照看一个小孩子,论什么输赢呢?叶小娘子实在太较真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叶婉君讥笑一声,“纪二娘子,你不知师兄当年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你若不理解他的胸襟与抱负,一心只想攀高结贵,烦请你离师兄远一点。”

    叶婉君敬谢蔺、仰慕谢蔺,决不许人轻贱利用谢蔺。

    叶婉君用只能有两人听到的声音放完狠话,随后扬长而去。

    唯有纪兰芷留在原地,感到莫名其妙。

    她语塞半天,心道: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把谢蔺当成香饽饽,死死扒着不放么?她早就有新的郎婿目标了!

    谢如琢平安坐上马车,纪兰芷赶紧撩开他的衣袖,查看抓痕。

    小娘子的指甲尖锐,小孩的皮肤又娇嫩,轻轻一掐也能破开两道红印。

    看着小孩臂弯上隐隐见血的伤痕,纪兰芷柔声问:“琢哥儿,疼吗?”

    谢如琢摇摇头:“纪姨母,我不疼。”

    盛氏心疼地帮谢如琢上药,又不好在背地里说其他小辈的坏话,只能连连抚摸小郎君的脸,哄他:“哎哟,我们琢哥儿真是吃了苦头!”

    谢如琢的脸蛋发烫,他一边享受照顾,一边安慰长辈。

    他在心里悄悄说,琢哥儿一点都不苦,他很高兴。

    ……

    马车继续往城门口行去。

    山路崎岖,初夏天气又有些闷热,小孩们玩了一会儿,各个犯困,很快便倒在软垫上睡着了。

    等到了宦官与宫人设下围帏行营的时候,已是夜雾冥冥。

    今日行路辛苦,众人风尘仆仆,皇帝便下旨各自安置,待明日再设宴饮酒。

    谢蔺从御前脱身,他同刘管事打听到亲子去了纪家,拧了拧眉心。

    看来他得亲自去找纪二娘子一趟。

    面容冷隽的郎君掀袍上马,长腿轻夹马腹,健马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刺而出。

    夜风冷冽,吹起郎君绯色官袍,吹乱他用竹木簪束起的发。

    深山老林,入夜便漆黑一片。到处都是飞禽走兽的嗥叫,鬼气森森。

    幸好远方有营地篝火照明,隐隐亮堂,不至于迷失方向。

    谢蔺一骑绝尘,快到侯府帐篷的时候,他才仰身减速。

    马驹的速度慢下来,谢蔺气定神闲地朝前行去。

    夜雾浓重,他凤眸轻扫,忽然看到一道熟稔的身影。

    庭燎营火旺盛,赫炎明炽,照亮那一抹梧枝绿的裙摆。

    夏裙摇曳,纪兰芷转过身,迎风站着,犹如一株濯水而出的芙蕖,袅袅婷婷。

    她低头和孩子说笑,笑闹声不断,阔叶豆娘的银簪流转黄灿灿的光辉。巴掌大的小脸虽被面纱遮掩,却也能看到那一双顾盼生辉的杏眼。

    声音和眉眼……都肖似故人。

    谢蔺怔住,不敢惊扰,生怕这是美梦一场。

    他指骨紧攥,竟有点发抖。

    最终,谢蔺还是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快步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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