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长安道:无尽告别,以及诀别(五) (第2/3页)
令狐壳士说,某不必担忧髀肉复生了。令狐三兄弟在一侧,听了令狐壳士的话,都落下了眼泪。
退下来后,令狐三兄弟对李义山说,三人决意让父亲辞官回京,请御医诊治,结果父亲不允,还斥责他三人写不好请辞表章,因此,请李义山代为相劝。
李义山代劝解令狐壳士说,公离京之后,今上政不能行,只能读书治乐。公之病并非不治之症,上天欲使公回朝任职而已,弟子愿代公草拟表章,上奏朝廷,请回长安。
听了李义山的话,令狐壳士同意回京了。李义山代拟了表奏,是为《为彭阳公兴元请寻医表》,表中有句曰:
臣某言:臣闻长育(生长发育)之功,允归于天地;疾痛所迫,必告于君亲。是以今月某日,窃献表章,上干旒扆(帝王),备陈旧恙,当此颓龄,乞解藩维(藩国),一归京辇(京都)。……臣早以庸虚,久尘(承)恩渥(泽),四朝受任,二纪(二十四年)叨荣(受荣)。……岂不愿竭蝼蚁之微生,尽桑榆之暮景?靡敢(不敢)言病,罔或(无有)告劳。且汉上雄藩,褒中重镇,统临至广,控压非轻。以臣昔年,尚忧不理;在臣今日,其何敢安。……固合即时离镇,随表归朝……拜魏阙而获伸积恋,访秦医而冀愈沉屙(沉疴)。乏绝(断绝)之时,驰驱未晚。臣已决取今月某日,离本道(山南西道)东上。无任(不胜)祈恩危迫之至。
还未到出发之日,令狐壳士病情加重,已经不堪行旅,暴露于野了。
十一月七日,令狐壳士离世前五日,寄诗书于洛阳刘梦得,书信后附文说,见(白)乐天君,为(吾)伸(申述)千万之诚也。
十一月八日,令狐壳士离世前四日,召集令狐三兄弟,交代后事。他说,吾死以后,你们三兄弟于私要家室和睦,为公要竭尽所能。至于归葬之事,不得向朝廷请赐谥号,不接受军府奠仪,入葬时布车一乘,不得加以装饰,也不请鼓乐吹奏。务必俭约,不得缓慢,莫因丧葬之事而破财伤身。
十一月九日,令狐壳士离世前三日,他唤来李义山,一起赋诗,令狐壳士情有不及,诗未作成,于是李义山按编年吟诵令狐壳士昔日诗歌,令狐壳士听得脸皮泛红,不时说,这是老夫作的么?
十一月十一日,李义山吟狐壳士诗《坐中闻思帝乡有感》,诗云:
年年不见帝乡春,白日寻思夜梦频。
上酒忽闻吹此曲,坐中惆怅更何人。
令狐壳士听完后,召齐令狐三兄弟,然后对李义山说,吾的气力已用尽,吾的情思也不存,但还是有话想说,吾要亲自给圣人写遗表,又担心辞语不当,义山,请助吾写成。
说完,令狐三兄弟扶令狐壳士起而更衣,坐而汤浴,跪而执笔。令狐壳士自书遗表,李义山为之润色。是为《代彭阳公遗表》,表中有句如下:
臣某言:臣闻达士格言,以生为逆旅(客舍);古者垂训,谓死为归人。苟得其终,何怛(惧)于化?……宪宗皇帝以臣行多馀力,忠绝它肠,进无所因,静以有立,过蒙顾问,深降褒称,乃于同列之中,独许非常之拜。……方伏奏于凤扆(朝廷)之前,忽庀徒(工匠聚集)于鸟耘(皇陵)之次(客舍)。小吏抵罪(犯罪),邪臣结谋,指之有名,嘿不得诉,空甘罪戾(罪责),仰托圣明,粗(粗略)得生还,几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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