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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下一局 (第1/3页)
偶遇
此后一连几天,夏想就一直到后院和老古聊天。二人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不过让夏想始终难以适应的是,老古的脾气拗了一些,只要谈论到他不喜欢的话题,就立刻变脸色。好在经过接触夏想也了解了他的脾气,知道他是一个真性格之人,他高兴时,就陪他一起高兴;他变脸时,夏想就识趣地转移话题。
在李丁山的再次要求下,夏想被转移到了燕市的医院。转移的当天,以熊海洋为首,山水路工地全体施工人员,一路浩浩荡荡前来为夏想送行。熊海洋和老钱都是长得非常粗壮的汉子,二人却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所有的工人也是全体肃立,如同接受夏想检阅一样,向他行注目礼。
熊海洋向夏想保证,他以性命担保,绝对保质保量地完成修建山水路的任务,请夏县长放一百个心。
见到工人们的情意,夏想也是百感交集,劝大家回去好好工作,不用惦记他,说已经没事了,很快就会康复。
夏想住进了燕市最好的医院——省三院,宋朝度特意打电话给院长,让院长给安排高干病房。宋朝度是分管卫生系统的副省长,接到他的电话之后,院长哪里敢有半点怠慢?急忙亲自出面安排好了一切。夏想本不想麻烦这么多人,但宋朝度盛情难却,他又不好拂了院长的好意,只好任人摆布。
夏想回到燕市,他受伤的消息才传开,而朋友中第一个到医院看望他的竟然是赵红江。
赵红江是带着无数鲜花前来的。
他带来的鲜花不是从市场里买的,而是他手下的工人从工地上采摘的。当夏想为了工人而受伤的消息传开,赵红江手下的工人听到之后,都深受感动。他们自发地在工地附近采摘各种野花,非要托赵红江带给夏想,以表达他们的敬仰之心。
赵红江感慨地说道:“工人们虽然有时比较粗鲁,但他们都是最实在的汉子。你身为副县长还身先士卒,救下了工头,在工人之中传开之后,大家都觉得你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唉,我当了这么多年经理,和他们打成一片,还不如你一件事情就立刻树立了高大光辉的形象。和你相比,我还是差了老远。”
夏想笑骂:“我没那么伟大!当时情景刻不容缓,哪里来得及想那么多?先救人要紧,谁离得近谁的生存机会就大。你少打趣了,下次你也舍身救人一次。”
赵红江连连摆手:“我可不敢,真的不敢,到时估计跑得比谁都快。我常在工地上,也遇到过险情,所以我非常佩服你——英雄不是谁都能当上的。”
赵红江走后,沈立春、孙现伟、冯旭光、王林杰、严小时,甚至曲雅欣、秋爰纷纷前来探望。可以说,凡是夏想认识的人,全部出现,还有不少认识他但他不认识的人,也络绎不绝。尽管护士再三不让探望的人打扰病人休息,但前来的人太多,挡都挡不住。
连为夏想安排高干病房的院长也由一开始对夏想不以为然,彻底改变了看法。他原以为夏想是宋省长的什么亲戚,所以才会以副处级别的身份破格住进了高干病房。等他发现前来探望夏想的人,都是市里有头有面的人物,有工商界的重量级人物,有电台主持人,他才明白,原来级别不高的夏想影响力还真是惊人。
尤其当他知道夏想是为了救一名工人而受伤,再看到从病房一直摆到楼道之中的无数不知名的野花,他的心也被震撼了。一朵朵或卑微或渺小的野花,虽然不美丽甚至没有香气,但它比任何买来的鲜艳之花更给人带来心灵上的冲击,因为它们都是最朴实的工人们一颗颗闪亮的爱心。
当接下来燕市市委书记和市长联袂前来看望夏想时,差点没把院长的眼珠惊得掉在地上!
什么,一个副县长受伤,竟然惊动了两个副省级干部亲自前来探望?太惊人了,太不可思议了……省三院院长好歹也是副厅级干部,自认见多识广,高干病房更是省市干部来往不绝,但今天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上。能让燕市的书记和市长同时出现,就是一个副省长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夏想对陈风和胡增周同时现身,也是微感意外。陈风行事风格有时出人意料,可以理解。但胡增周也同时前来,夏想对胡增周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觉得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的立场还算坚定,没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
陈风和胡增周来去匆匆,只停留了几分钟就走了。时间不在长短,而在于释放了一个强有力的信号,就是市委市政府对夏想的支持力度,是前所未有的大。甚至比起崔向、陈风的时代,还要强了不少。因为当时只是陈风力挺夏想,没有崔向市委书记的支持。现在倒好,崔向一走,陈市长变成了陈书记,又新来了胡市长,夏想更是如鱼得水,和市里的关系再进一步。
燕市许多并不知道夏想和胡增周关系如何的大小头头儿,听到陈书记和胡市长联袂看望夏想之后,都心思复杂。谭龙听后,更是焦躁不安,想将夏想调离燕市范围的念头愈加强烈。
随后,高老和高晋周也同时前来看望夏想,与他们同来的,还有连若菡。
连若菡是从曹殊黧口中得知夏想受伤的消息,她并没急着在第一时间来医院看望。因为她知道,夏想一病,肯定会有人络绎不绝前来探访,她去了也是添乱,反而不起效果。连若菡背着夏想做了一件让夏想绝对意想不到的事情,她去了一趟京城,在和吴才江会面之后,私下里替夏想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高老、高晋周以及连若菡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也正好称了夏想的心。他现在太想安静了,不想引起各方势力的关注,尤其是叶石生、范睿恒和崔向对他的关注。
但一些领导来看,不能提出拒绝不是?所以夏想无比希望省里不要再来人看望他,心意心领了就行了。
只是事情往往不如他所愿,在他和连若菡只是简单交流几句,送走了高老、高晋周之后,宋朝度还是出现了。
尽管宋朝度是和宋一凡一起出现的,还是在一个周末,刻意穿了一身休闲服,是私人名义前来看望他。但宋朝度作为新晋的省委常委、副省长,他的一举一动格外引人注目,况且高干病房区所住都是省、市两级重要的领导干部。虽然其中大部分是不在职的,但也有不少是在职的领导,于是,省委常委看望副县长的传闻就慢慢流传开来。
宋朝度是被宋一凡强行拉来的,他也知道此时看望夏想,可能引起不好的猜测。但宋一凡非说他不关心夏想,他不出面,就是一个冷漠自私的人。宋朝度被缠得无奈,加上正好是周末,而且省三院离家里步行就是五分钟的路程,就只好和宋一凡一起步行过来。
宋朝度倒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宋一凡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问东问西,非让夏想把当时的情景又说了一遍,不时还感动得红了眼圈,一会儿又嘻嘻地笑了起来。今天正好曹殊黧有事没在,她提出要留下来照顾夏想,宋朝度就说:“你留下来只会添乱,还照顾人?算了,别影响小夏休息了。”
宋一凡偏不:“爸,你太唯心主义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照顾人?我不会照顾你,不代表我不会照顾夏想哥哥。你不懂,我的能力也因人而异。在你身上不会发生的事情,在夏想哥哥身上就会发生!”
前面说得还算可以,最后一句就多少有点歧义了。夏想不免尴尬,就劝宋一凡离开。宋一凡今天是少见的倔强,就是不听话。最后宋朝度也无奈,只好让她留下,特意叮嘱她,到晚上必须回家。
宋朝度一走,总算消停了下来,病房中只剩下夏想和宋一凡。夏想休息了好几天,觉得浑身精力充沛,就起来做做运动,宋一凡见夏想精神不错,就说:“到院子里去散散步,我扶你。”
夏想笑了:“我现在生龙活虎,哪里用人扶?要不是医生不让出院,我早就想出院工作了。”
宋一凡大摇其头:“那可不行!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现在你好像是病好了,实际上病根未除,就得听医生的话,再好好休息几天。差点丢了命,不是小事,一定要听话,最少再住上一个月,知道不?”
夏想哑然失笑,宋一凡年纪轻轻,说话的口气,已经有了要管人的趋势。
二人到后院散步。
省三院的高干区和普通区是分隔开来的一处特意设立的病区,里面不但各项设施是燕省最好的,而且后院的绿化也和普通区大不相同。夏想感慨,这个社会还是阶层明显,普通人再有钱,也享受不到高干病房的待遇。
夏想穿着病号服置身于后院中,引得其他在外散步的人纷纷注目。因为高干病房区不管是治病的人也好,还是疗养的领导,大都是五十岁以上。一般不到四五十岁,有几人可以跻身到高干的行列?夏想倒好,年轻得不像话,而且旁边陪他的小女孩,漂亮得无法形容。二人的古怪组合一出现,就让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的人,大吃一惊。
夏想才发现出来还真是一个错误,急忙向宋一凡说道:“我们快回去吧,在外面太现眼了。”
宋一凡也有点受不了大家古怪的目光,赶快假模假样地扶起夏想,就要回病房。刚走几步,路过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面前时,老者突然目光如电一样射向夏想,威严地问道:“年轻人,家里有什么背景,怎么就住进了高干病房?”
夏想一愣,本来不想回答,不过见老者的目光之中审视的味道挺浓,而且他的眉毛高挑,面相不怒自威,颇有气势,就不由多看了两眼。
老者见夏想打量他,忽然又笑了:“怎么,是不是觉得我面相很凶?面恶之人未必就是真的凶恶。”
这一句话引起了夏想的好感,他停下脚步,点头一笑:“倒不是觉得老人家面恶,而是看您的面相,有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威严。”
老者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换了一副冰冷的面孔:“这话就说得言不由衷了,在高干病房的人都是厅级以上的干部。说什么久居高位,小伙子,你的心思不纯。”
夏想心想老者倒是挺有意思,脸色变化挺快,而且似乎挺忌讳别人说他身居高位,就说:“就如您刚才所说,面相凶恶之人未必真有坏心,我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您却说我心思不纯。老人家,是不是也有点太主观主义了?”
老者被夏想说得哑口无言,瞪着眼睛看了夏想半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好久没有见过你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了……来,坐下,我们聊聊。”
“你想聊就聊,想变脸就变脸,我们还没心思奉陪呢!”宋一凡不高兴了,对老者凶道。
老者饶有兴趣地看了宋一凡几眼,笑道:“小姑娘长得真是漂亮,不过就是牙尖嘴利了一点,小心以后不好嫁人。”
“要你管,多管闲事。”宋一凡才不客气,又不满地瞪了老者一眼,“既然我长得漂亮,肯定好嫁人,肯定有人抢,你老人家说话前后矛盾。以后说话,可要想好了再说,省得被人发现话中的漏洞,落人口实!”
老者愣了片刻,用手指着宋一凡,开心地笑了起来:“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我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么犀利的话了,有趣,太有趣了。来来,两个年轻人,陪我老头子坐一坐,说说话,好不好?”
夏想先坐了下来,伸手一拉宋一凡,说道:“既然出来散步,陪老人家坐一会儿又何妨?来,坐下。”
宋一凡还是不大情愿,不满地看了老者一眼,才气呼呼地坐下。
老者却是越看宋一凡越喜欢,就问她的名字,宋一凡不理,老者童心发作,也不生气,又问夏想的名字。夏想一向有尊老爱幼的好习惯,就老实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老者听了点点头:“名字不错,有一点想象的空间。我姓古,你们叫我老古就行。”
“老古董!”宋一凡脱口而出,随即开心地笑了起来。
老者听了不怒反喜:“小姑娘,我可不是老古董,我是老古——不过老古董的说法不错,有点符合我目前的状况,好,特批你以后叫我老古董。”
宋一凡乐了:“老古董,没想到你还挺开朗,不怕别人叫你老古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叫你两声老古董,如果高兴的话,再叫你一声古爷爷好了。”
老者也乐了:“好,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叫三声老古董,就叫一声古爷爷,怎么样?”
“嗯!”宋一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二人一问一答,倒把夏想闲置到了一边。夏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饶有兴趣地看着一老一少之间的互动,心情放松了不少。他对老古的来历没什么猜疑,不管他是谁,曾经在过什么高位,以他现在的年龄,已经是一个无官一身轻的老人了,只求安心颐养天年就可以了。
老古和宋一凡说了一会儿话,情绪明显高涨起来,又问夏想:“小夏,你有没有尊老爱幼的习惯?”
“夏想哥哥是天大的好人,好品德他都有。”宋一凡替夏想回答了。
老古又问:“我想问你一问,如果有一个老人为老不尊,你是不是还尊敬他?”
“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必须保持。当然,不是说所有老人都德高望重,也有一些老人可能品行不行,但我一样尊敬他的年龄。因为在我看来,年轻人就该对老人有所忍让。你可以不尊敬他的职位,也可以不尊敬他的品行,或者不尊敬他的所作所为,但必须要尊敬他的年龄。因为一个人能活到很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夏想非常认真地说道。
“尊敬一个老人的年龄?”老古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低头想了一想,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尊敬年龄的说法,照你的意思是,就算一个人一生碌碌无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但他活得足够长,也值得人们尊敬?”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夏想还是坚持他的看法,“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生在世有许多种成就,比如可以赚大钱,可以官居高位,可以很帅很漂亮,可以成为明星。有许多人喜欢,但高官权贵未必长寿,明星多有自杀之人。中国讲究五福,五福之中第一福是长寿,第二福是富贵,第三福是康宁,第四福是好德,第五福是善终。将长寿摆在第一位,可见长寿比起其他四福是多么不易,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比较尊敬长寿之人。”
老古一脸惊奇地看着夏想,半晌才说:“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对中国传统文化还有研究。五福之说我也听说过,但听你从另一个角度一说,也还真是有这个道理。难道说能不能活得长久一点,也要靠福分了?”
酝酿之中的下一局
“虽然高官权贵可以享受到普通人享受不到的医疗条件,但遗憾的是,长寿人之中,几乎没有高官……”夏想实话实说,也是他最近闲来无事,正好看到电视上揭露一个假冒神仙之人的骗局,而且还有许多名人、明星都是他的弟子,对假冒神仙之人的成名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此“神仙”被揭穿之后,众多名人纷纷发表声明,声称和“神仙”没有关系,但无数事实证明了名人和“神仙”之间,有些千丝万缕的纠葛……因此有感而发。
“长生之人,也很少有明星和名人……”夏想见老古对他的说法很感兴趣,就想反正也是闲聊,就继续说道,“凡人求长寿,所以信各个道貌岸然的养生专家。名人信长生,所以比我们凡人的追求更高尚,直接就傍上了神仙。或许在名人的潜意识里,神仙也好名利,所以神仙会对名人特殊照顾。古人曾感慨‘刘项原来不读书’,现在我们也不得感叹,名人原来不读史!历史证明,所有在世间追逐名利的所谓神仙,大抵是骗子。从秦始皇开始,到明朝几个为追求长生几乎走火入魔的皇帝为止,都死于所谓的不老仙丹。”
老古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小夏说得有点道理,世人认为金钱可以买到一切,其实却不清楚,清心寡欲才能长寿……”
二人谈论了一会儿长寿和养生,感觉彼此之间熟悉了不少,老古又问:“小夏现在是什么级别?”
夏想也不隐瞒,如实说出了自己的职务,老古听了,板着脸说道:“你走了谁的门路才进入了高干病房区养病?”
夏想发现老古其实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说到感兴趣的话题时,他笑容可掬。但他的原则性很强,一说到他不喜欢的事情时,就立刻板起脸,脸色变化之快,一般人还真接受不了。
他也知道能住在高干病房的人,都有些来历,也就没有藏着掖着,而是说道:“是宋省长非要把我安排进来,其实以我的心性,随便住在外面更好,住在高干病房,心理压力挺大。”
老古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对宋朝度的名字却没有什么反应,又问:“是不是觉得自己级别太低,和一群真正的高干混在一起,觉得不自在?”
“那倒不是。”夏想嘿嘿地笑了,“我是觉得,大家都活到了六七十岁,甚至还有七八十岁的,我就想,我得多努力才能活这么久?这么一想,就觉得还是外面的病房自在一些,起码外面的病人多大年纪的都有。”
“呵呵,你的意思是嫌弃我们都是老头子了?”
“我可不敢,就是想每个人都得让我尊敬一次,不就更累了。”
笑了一会儿,老古又问:“小夏得了什么病?看你的样子,好像精神不错,不像有什么大病。”
宋一凡不满了:“夏想哥哥身体强壮,生龙活虎,才不会得病。他是为了救人,被洪水冲走了……”
“哦?”老古一脸好奇,“什么个情况?说来听听。”
夏想不想再提,宋一凡却不由分说将夏想的光辉事迹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一开始,老古脸色还算正常,听到后来,他的神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等听到一百多人为救夏想,冒雨轮流背他前往医院时,老古一下站了起来,神色激动,连连说道:“好汉子,好汉子,有血性!”
一瞬间他的神色中流露出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
一直听完宋一凡绘声绘色的叙述,老古再看夏想时,神情之间多了几分亲切,拍了拍夏想的肩膀,说道:“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同志,好干部,我老古刚才看错你了。以你的所作所为,完全有资格住进高干病房。”
晚上,宋一凡说什么也不回去,夏想拿她没有办法,就打电话给宋朝度。宋朝度也劝不了宋一凡,只好叮嘱她要好好待着,别捣乱,正好是周末,就当给她放假了。宋一凡为了留下,难得地一一都答应了。
夏想住的病房是两居室的房间,各种设施齐全,和三星级宾馆差不多。夏想就让宋一凡住在另一个房间,宋一凡口头答应着,等夏想睡着以后,又偷偷地摸了出来,趴在床边盯着夏想看。也不知她看些什么,反正看了不久,就开始犯困,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里护士过来查房,惊醒了夏想,他才发现宋一凡趴在自己的床边睡着了。她睡着的样子很可爱,歪着脖子,抿着嘴唇,眼睫毛还偶尔颤动一下。透过灯光,可以看清她脸上的绒毛细长而晶亮,脸上的皮肤更是如婴儿一般纯洁而闪耀光泽。
与她的漂亮不协调的是,她的嘴角还有一点点的口水,为她平添了不少娇憨之态。
护士笑道:“你妹妹真漂亮,睡着了都这么好看,她可比你白多了。”
夏想在护士的帮助下,将宋一凡抱回了她的房间。
不料天亮时醒来,一睁眼又发现她趴在床边睡得正香甜,夏想无奈地一笑,这丫头,挺固执也挺可爱,真是让人不省心。
此后一连几天,夏想就一直到后院和老古聊天。二人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不过让夏想始终难以适应的是,老古的脾气拗了一些,只要谈论到他不喜欢的话题,就立刻变脸色。好在经过接触夏想也了解了他的脾气,知道他是一个真性格之人,他高兴时,就陪他一起高兴;他变脸时,夏想就识趣地转移话题。
几天后,夏想终于获准出院。高兴之余,夏想就向老古告别,老古还有些伤感地说道:“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要分别了。小夏,你说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你愿意常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聊天吗?”
夏想只当老古年纪大了,人一上年纪,容易怀恋,就安慰他说:“有,一定有机会。我也愿意陪您说话聊天。”
老古立刻高兴了:“好,我相信你的话。一言为定!”
让夏想没有想到的是,迎接他出院的是李丁山和高海。
李丁山见夏想精神不错,十分高兴:“总算出院了,小夏,看你状态良好,看来也是休养得不错。”
高海也说:“以后可要注意自身安全,幸亏你命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小夏,你现在可是一人牵动了许多人的心,再也不能不把自己的安全当一回事了。”
夏想感谢李丁山和高海接他出院,曹殊黧在一旁陪着,也一并答谢二人。
夏想住院期间,马万正、王鹏飞和方进江都通过不同方式对他表示了慰问,同时,他也听到了市委市政府对他的表彰决定,心里也是十分感动。当然,更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山水路的工程进展迅速,所有工人加班加点苦干大干,没有一人叫苦叫累。甚至附近村庄听说了夏想的事迹之后,主动出人出力,免费为工程清理沙石,扫清路障。
夏想住院一周多,山水路向前推进十公里。加上先前的几公里,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和景县胜利合拢!工期比预计时间整整缩短一个月!
最让夏想感动的是,住院期间所有朋友都看望了他,曹殊黧也是一直尽心尽力照顾他,任劳任怨,没有一句怨言。最让他欣慰的是,小丫头没有对他舍身救人一事指责过一句,也从不问他当时的细节,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此事一样。她其实不是不想提不愿提,而是将心中的恐慌和担忧埋在心底,不敢轻易触动,是怕自己忍不住会哭泣,会再触动夏想的伤痕。
夏想非常理解她的沉默。
小丫头长大了,也成熟了,她也开始承受生活的担子了。夏想感觉自从曹伯伯走后,她就迅速地成熟起来,由以前的市长千金,渐渐变成了自食其力、自力更生的设计师,和把他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小妻子,让他从内心深处体味到她的好。
同样,夏想也理解连若菡的沉默和合理的避让。自从她上次和高老出现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现身,连电话也很少打,但他心里清楚得很,她一定在等他主动找她。她不想给他添乱,也不想频繁出现惹人闲言碎语,毕竟现在夏想已经订了婚,她只用她的耐心等待夏想的出现。
其实说起来,反倒是肖佳不仅和他见面最少,而且肖佳对他的担心也最少,许多事情她都不知道——就让她当一个远离烦恼琐事的简单女子也好。生活已经给了她太多的不幸,就让她活得简单再简单一些,不该操的心不该担的忧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
夏想回到安县,受到英雄般的欢迎。
本来邱绪峰和梅晓琳想亲自来市里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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