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 (第1/3页)

    “差不多了，别再往前走了，二明，你这次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眼见着泰坦巨猿步入了森林的中围，小舞转回看向来时方向的视线，对着载着自己前进的泰坦巨猿弟弟，也就是二明发话。

    二明听到这话，停止了闪跃，将手臂搭到旁边的巨树枝干上，让小舞从肩头走到树枝干上，然后垂下巨大的头颅，稍稍以一种与他巨大身体不符的仰视感看向小舞，随即魂力微微震荡，用魂兽的喉咙说出了人类的语言，“没什么急事，只是小舞姐，你有段时间没回来了，我担心你出事了，所以在察觉到你的气息出现在森林中围附近时，就想来见见你……”

    二明的人类嗓音是与他外形不符的清朗，声音也不大，就小舞将将能听到的程度。

    所以小舞也能听出对方话语里的想念以及……委屈。

    是的，二明觉得自己还挺委屈的……

    在之前二明赶到气息附近的时候，他就发现小舞和好几个人类幼崽很贴近。

    ——高级魂兽是一种很重视地盘性的生物，至少二明没瞧见过小舞贴过除了他们兄弟以及阿柔妈妈以外的存在。

    所以二明在暗中瞧见小舞和那几个幼崽亲密挽手或是互相交换食物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吃到了酸不拉叽的香蕉，可不是滋味了。

    ——她可是他们的姐姐，就算化形成人类模样了，那也是他们这边的姐姐，和，和那几个跟她相似模样的人类怎么可能有这么亲密啊！

    ——人类和魂兽真的可以那么亲近吗？

    ——不，人类最是狡猾了，可能是他们用什么魂技迷惑了小舞姐！

    不去思考本体为柔骨魅兔，擅长精神迷惑魂技的小舞是否会被迷惑。

    怀着那种又酸又吃味的想法，性格比较急躁，且因为身为上古异种，成长起来基本没遇到过天敌，思维向来习惯简单的二明直接朝着那群人发起了攻击。

    ——小舞姐，让他来“救”你！

    不过，二明还算是比较理智地没有在一开始就出重手。

    毕竟他觉得，这群人虽然是有迷惑小舞姐的嫌疑，但他们没有伤害她，而是和她互相帮助着边战斗边离开星斗森林，所以他也就没想着直接碾死那些人类幼崽，踩死那只可能会蹦跶的人.熊，然后带走小舞。

    但是，作为森林里已经称霸了许久的高级魂兽，

    二明并不是个能接受自己的计划被打破的好脾气魂兽，

    特别是眼见着自己能抓起小舞姐就能离开的时机被一个人类幼崽给破坏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脾气地怒了，于是本来控制下不算快的速度就开始往上飙升了。

    说真的，

    如果不是他小舞姐的那声怒吼，

    二明还真可能没注意着收力将那只黑发的人类幼崽给拍出百米远去，到时候那幼崽还能不能活都不一定。

    但事实上是，二明听到了小舞那清醒又愤怒的叫喊声——

    所以，算得上是曾经在小舞手下摸爬滚打养出来的条件反射，二明直接收了更多的力气，也就让那人类幼崽没有受什么重伤。

    只是，怕积威甚久的小舞是一回事，

    这并不代表二明会多容忍这些人类的“挑衅”，

    不过因为小舞那明显地对这群人类维护的态度，所以二明才会朝着地面使出愤然的锤击，而不是对着人去的，甚至还没波及到那边那个倒下的幼崽。

    但即便是这样，二明还是被他的小舞姐给生气地踹了，

    随后在他准备趁乱带小舞姐走时，那个武魂是草的幼崽，居然还认不清实力一般，用草拉着他的手臂——用草藤去拉扯泰坦巨猿都手臂，认真的？

    所以，

    在轻而易举地挣脱了那些发疯一样生长的蓝银草时，

    其实二明是不解的，

    就跟他看着小舞被那个黑发金瞳的幼崽给推开时的感受一样……

    以二明比较糙的惯性思维来说，他是真的不太理解这些人类跟他指甲壳一样大小的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他的实力虽然没发挥完全，但也明显表露出了他们不可能反抗的程度。

    所以——这些人类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像蜉蝣也要拼命一般阻止他带走小舞姐呢？

    二明是那样想的，在给小舞解释完自己行动原因后，也这样问了出来。

    听到二明的这个问题，

    小舞明显面色僵硬了一瞬，

    随即在想到——当时已经没有魂力但为救她而被拍飞的奥黛丽；武魂真身显露败象但还是挡在最前面的赵无极；飞行好几次差点折翼但还是多次上天给大家汇报视野的马红俊；像真的大哥一样好几次用脊背抗住赵无极遗漏飞过来石块的戴沐白；用极速拉扯着辅助他们的奥宁俩人，还会抽空拽一把她前进方向的朱竹清；用事实践行了曾经许下“哥哥会用生命保护你”诺言的唐三——他们之后。

    小舞的面容陡然扭曲起来。

    这不是什么愕然或是愤怒的神色，

    而是一种心脏快被挤压出汁水的愧疚神情。

    在被二明带到这里的路上，小舞其实已经想了很多很多，但在二明不经意间将问题，或者说是她已经明悟的问题怼她面前时，她真的忍不住内心深处的感觉了。

    于是，在看见小舞猛然深呼吸后捂住脸时，

    不解又有些不知为何心慌的二明，手脚无措地挠了挠自己像是花岗岩组成的粗糙头皮。

    随即小心翼翼地开口，“小舞姐……是我做错或是说错什么了吗？”

    “不，你没错。”小舞的声音从手心后面传出来，有些闷闷的。

    小舞是真的觉得二明是没错的。

    ——站在魂兽的角度上来看，二明想念姐姐所以来看意外感知到的姐姐，然后发现姐姐一改曾经（人类模样）小时候对人类不怎么亲近的态度，居然和人类贴近起来，怎么可能会第一时间相信——相信姐姐是被这群不知情的人类，真心接纳视为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呢？

    ——人类最是狡猾了。

    小舞此时都能想到二明那时候会想些什么了。

    因为那也是她曾经的偏见。

    是的，偏见。

    在小舞亲眼瞧见了唐三，不，应该说是史莱克学员们都践行了那种毫无保留地信任以及维护时，她就明白了——那种想法真的是偏见。

    ——与魂兽的性格属性从出生就有定论，几乎无法改变不一样。人类狡猾，但不全部都是狡猾的……

    ——人类的社会确实很复杂，但其间也会有像唐三那样，从小孤零零地，不知情地朝她这只同样在体验孤独的魂兽渴求陪伴与亲情的人；也会有像奥黛丽那样，从一开始就向她不能收起的耳朵展露善意以及不带任何除了欣赏以外情绪的人；也会有像戴沐白那样，瞧着贵气十足但应了那声“老大”就格外讲义气的人；

    也会有像马红俊那样，明明火焰暴躁却会自我控制，还喜欢当氛围调节组让大家乐起来的人；也会有像朱竹清那样，看着不善言辞但是总会让别人明白，她确实是在认真倾听着大家所有的话的人；也会有像宁荣荣那样，明明是被娇宠长大的，却会大方分享自己的快乐，骄傲但不高傲，总是会敏锐将话题停在所有人底线之前的人；

    更会有让她明白人类亲情与魂兽之间的亲情其实差不多的哥哥·奥斯卡和老师即父亲的赵无极——

    ——原来，人类与人类之间，魂兽与魂兽之间，情感上有着如此相似的地方……

    所以，为什么这些人会在明白自己如蜉蝣，二明入巨树时，豁出性命一般去救小舞呢？

    ——多简单的问题啊。

    小舞将脸埋在手心里默默垂眸，还咬住了下唇。

    ——多好回答的问题啊。

    ——因为他们是伙伴啊，她和她是朋友呀，她和他是没有血缘的兄妹呀！

    也正是因为正视了这些已经建立起的感情羁绊，

    所以小舞才会觉得内心难受。

    因为，那些人毫无保留将后背和信任给了她，而她在大家遇到危险时，明知道只要自己往前一站说说话就能避免一切，却根本不敢往前啊！

    ——“阳光们”带给了她遍体温暖，但她却不敢也没有做出回应，而是眼睁睁看着“阳光们”变暗，像被意外暴雨险些打落的花朵一样差点凋零……

    双方强烈的对比感让小舞感觉喉咙噎得慌。

    但小舞知道，如果说，现在就时光倒流，让她再一次做出选择——

    ——她依旧还是不会往前站。

    无关情绪，无关震撼，无关愧疚，

    只因为，小舞很清楚——如果那一站真的出现了，那么，魂兽化形的事情将再不会是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她敢拿自己收到的羁绊去与怪物们做对赌，赌他们不会用看魂环的眼神看她，但是，她不能代替弟弟们做决定。

    魂兽化形是秘密，十万年魂兽的现身也是秘密，前者关乎她的安危与魂兽的秘密，后者关乎她两个弟弟的安危了。

    #没人能评判哪方更重要.jpg#

    小舞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自私，

    但在避免不了自私时，她只敢将自私运用到对弟弟们的维护上，然后伤害到将后背亮给她看的人们。

    是的，小舞觉得，伤害了唐三他们的，不是二明，而是她……

    ——阿黛他们会受伤都是因为她，二明会出手也只是因为她。

    与之相比的，是不管哪方都对她剖出了真心，将真心毫无保留地给她看——小舞真的觉得两面都收了真心的自己太卑劣了……

    人类啊……

    魂兽啊……

    醒悟了，真的痛悟了——原来，她站在人与魂兽之间的地方，根本不被容许贪心得两个都要啊。

    小舞苦笑一声，

    这不，报应不就来了嘛——不管是面对哪头，错的都不可能是他们，只有她，只有不管选择哪边都会伤害另一边的她。

    “二明……是我错了。”她错了，她伤害了她的人类兄弟，也伤害了她的人类伙伴们。

    二明不知道为什么小舞会这么说，他只是觉得，他眼中此时垂头捂脸的小舞姐身上有什么变了，但又似乎什么也没变，毕竟她还是他们的姐姐。

    所以，听着姐姐低落的声音，二明伸出了那个大巴掌，放到小舞面前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小舞姐你不高兴了，但应该是我刚刚出手的问题吧？要不，小舞姐你打回来吧。”就跟以前他犯错了，兔子跳起来也要踹他一样，这次让她打回来就好了吧？

    ——看啊，这就是魂兽姊弟，跟阿黛和小奥也没什么区别……

    小舞感知到二明的动作，心脏猛地一抽，随即睁着红通通的眼睛，把手放下，一巴掌拍到对方的——手指上。

    “什么叫不明白啊……算了，你本身也不该明白。”毕竟弟弟们没选择化形，以后也不会和人类多相处什么，自然也就不会明白人类的一些感情。

    二明觉得今天的小舞姐奇怪极了，但又觉得这或许是小舞已经受到像人类一样开始长大的影响？

    像二明这样的没有化形的十万年魂兽对于岁月的流逝其实感触并不是特别大，所以即便是和小舞九岁后就没再见过面，但看着个头变大很多，模样张开些的对方时，认气息的二明依旧觉得对方还是当初的小舞姐。

    ——只是打兽没当初那么疼了，模样也不是当初毛茸茸的可爱了，也轮得到他们这些弟弟来反过来保护她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小舞收回手，悄然抹了一下眼角，随即不想再谈刚刚的事情而转移话题，“大明还好吗？”

    “哥哥他还蛮好的，修为上涨，吃嘛嘛香，就是老喜欢在湖里闷着，好无聊的。不过他跟我一样，也很想小舞姐你的，所以你跟我回星斗森林中心去一趟吧。”反正你现在也不好回人类那边去。

    二明只是思维习惯简单，并不是说他就很笨了。只要他认真想认真观察，他还是能注意到小舞对着来时方向眺望的——她还在想着那些人类。

    “别想了，小舞姐，你被我带走后再回去，很难解释的。所以下次再找新的人类”“不一样的，二明，他们跟我之前进森林时一起的佣兵们不一样。”

    小舞打断了二明的话，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魂兽外表的弟弟……

    小舞还记得，自己的第一魂环，是在小透明时期随便就找了个无人之地，用身体内隐藏着的十万年魂力凝聚出来的。

    而等小舞突破二十级时，学院已经了解到她是个“天才魂师”了，所以就算院长和大师都去为唐三狩猎第二魂环，学院里没有高阶老师了，也不可能随意同意她自己去找魂兽的。

    所以即便是小舞催得急，当时的学院还是没松口，最后是派了带着大笔金魂币的老师跟她一起来星斗森林外围狩猎魂兽的。

    不过，那老师也不算什么东西，所以那大笔用来请强力佣兵的金魂币，几乎是2/3进了他的口袋，而剩下的那点钱，只够他请几个性情和实力都很一般的佣兵，准备给小舞猎个一百多年的魂环就收手。

    所幸小舞并不是真的人类魂兽，不然魂师之路肯定没有现在这么顺畅，所以她进了森林后，无视那几个佣兵们不怀好意又蠢蠢欲动的眼神。就靠着自己对星斗森林魂兽的了解，跟那群忙于对付高阶魂兽的人来了个“意外失散”，然后与感知到她气息来接她的二明汇合了。随后她的第二魂环也就是那个时候凝聚的。

    不过，等晋级大魂师的小舞找回去的时候，受伤的佣兵们已经杀了红了眼，那名老师也被砍了两刀。

    只是那老师看见晋级回来的小舞后，没等她将构思的解释说出口，他就直接将火力转移到她身上，企图用她跟佣兵们换取自己的安全。

    所以，最后这些人也用不着小舞吐露那些想好的“失散解释”了，因为他们直接被现身的泰坦巨猿咔咔一顿按成饼了。

    而那老师——是直接被泰坦巨猿动手的威吓给吓倒在原地，再加上他本就受伤颇重，最后没有得到什么治疗自然就那样死了。

    再所以，最后的最后，晋级成功的小舞一个人回到了学院。而其余老师们对于她口中的“猎完魂兽后，佣兵坐地起价不成，和老师发生口角后动起手来，最后同归于尽了”的口述原由，竟是没有一丝怀疑。

    毕竟在他们眼中，猎魂兽的佣兵们就是如此站位不定，那死去的老师还拿低价请些不靠谱的佣兵，所以那些人的背刺就不足为奇了。都还没有他们对“小舞的运气确实不错，第二魂技很强悍，最后还能自己好运回学校来啊”这事来得惊讶。

    所以，那时候见识到了人类凉薄与多变的小舞，才会先下一个“人类就是如此，很难懂”的定论。而后那条定论，是在唐三回来知道那事后懊悔又后怕地日以继日的陪伴，以及再后面近距离接触到的史莱克学员们的温暖下，才慢慢消融的。

    ——人类就是如此的难懂，但有时候又很好懂。

    这句话很矛盾，但又是如此的贴切。

    至少现在的小舞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是不一样的，二明。”小舞再次重复了一遍，随后一手捂着心口，视线垂落到指甲缝里还有草屑和泥土渣子的手上，猛然捏拳，“所以，我要回去。”

    ——跟那些难懂的人不一样，她是真的还想再靠近那些怪物们，那些伙伴们，那些已经温暖过她的“阳光们”……

    不过，小舞不奢求在死亡线前走过一遭的伙伴们还能毫无芥蒂地再次接纳她，但是，她知道，她想要回去，即便回去可能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她也想要回去——去看见平安的他们，去向被伤害的他们道歉，也去向担忧着她的他们道平安……

    是的，小舞很清楚唐三他们会担心她，也正如她此时担心他们一样，因为——他们是伙伴啊……

    所以，什么乱糟糟的内疚感都可以往后再来梳理，小舞觉得自己现在该做的，就是去回应他们的那份心意——回去，回到他们之间去！不管结果如何，她也要回去一趟！

    ——去直面他们敞开的活蹦乱跳的心，也试着将自己的心扉给打开半个，露出里面逐渐有了人类式跳动的半个心……

    #彻底认清了人类心脏的跳动模式.jpg#

    “……我不知道小舞姐你为什么这么说啦，但是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二明向来是不会拒绝也不敢去干涉小舞的决定，更不会要求小舞将什么都解释给她听，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我要在远处看着你回去。”

    ——以防又遇到上次那种人类，不过他倒也是真的想看看，人类与人类，有什么不同的……

    #莽猿也有自己的小心思.jpg#

    小舞知道二明不放心已经失去了十万年实力的自己，也知道以二明的实力完全能在百米外避开赵无极的感知。所以她不再拒绝自己弟弟的维护，毕竟她有半颗心开始为了人类而跳动，剩下的半颗心却是一直在为了她的魂兽亲人们而跃动……

    不过，二明觉得，“小舞姐，你在回去前还是先把第三魂环凝聚了吧？我给你护法。”

    作为比普通封号斗罗还强大的十万年魂兽，赵无极所不能察觉到的事情，但在二明这里，不过是看一眼就能知道的事情——小舞压抑着魂力避免晋级魂尊的情况已经有几天了。

    是的，二明没有看错，小舞其实是可以比唐三先突破三十级的，但是她清楚，自己现在的魂环绝不可能由别的魂兽提供，所以为免伙伴们高兴地为她而去进行，没必要地寻找魂兽的情况，她也就压抑着盈满的魂力去冲击突破的那层膜……

    小舞知道二明说得有道理，也确实再没可能有这次这么好的出来自行凝聚魂环的机会了。

    所以，“好——谢了二明，等我凝聚好第三魂环，再办个事情，我就去找他们。”

    二明先是点点头，威压直接外放出去吓退附近百米内的所有魂兽，

    在将那些很少挪动的植物系魂兽都给吓得不开花儿了后，他突然反应过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