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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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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0 书信 (第3/3页)

讥讽,他背对着李蓉,闭上眼睛。

    他告诉自己,不要去和李蓉计较,可是李蓉的每一句话,都来来回回刮在他心口,等听到李蓉马车离开,裴文宣终是忍不住。

    他想他是被她逼疯了,他转过头去,朝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大吼出声:“李蓉,你有本事别回来!

    你今日不回来,我立刻写休书。”

    “写!”李蓉听到“休书”两个字,气得颤抖了手,一把卷起车帘,不顾车夫劝阻,探出头去,看着站在公主府门口气急败坏的裴文宣,冷笑扬声,“我这就去花船上喝酒,找上个十个八个的美男子,你明天不和我和离,你就是孬种!”

    李蓉说完,“唰”一下放下了帘子,而后她抬起捏出了甲印的手捂住额头,整个人都失去了力道,依靠在桌边。

    不当同他计较。

    李蓉告诉自己,裴文宣这个人,从来把感情放得重,他失态,他在感情里失了理智,她不应该同他计较。

    她必须稳住自己,为他们寻求一个最优解的方向去。

    裴文宣任性,她不能。她不可能真的让裴文宣为她折了前程。

    裴文宣说的都是气话,他闹他的,一会儿会好的。

    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没有任性的资本。

    李蓉在不断的自我安抚中,让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许久后,车夫见李蓉久不出声,终于忐忑询问:“殿下,去哪儿啊?”

    李蓉缓了片刻,才低哑开口:“去湖边,找条船,去南风馆里找几个找的好的公子。会吹拉弹唱的最好。”

    车夫听了李蓉的话,也不敢多说,只能按着李蓉的吩咐安排下去。

    李蓉闭上眼睛,闭眼调整着情绪。

    不当如此,何必如此。

    李蓉朝着湖边赶去时,裴文宣自己回了公主府。

    离开李蓉,他情绪便平缓了许多,他径直去取了折子,低头想要批着折子冷静一些。

    他不能把李蓉吵架的话当真,他也不能真的放弃李蓉。

    李蓉虽然骂得难听,但有一点说得没错,他需得找出其他的法子。

    他把折子铺开,一面看着文书,一面思索着方案,同时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总和李蓉这么争执。

    只是没过多久,童业就冲了进来,急道:“公子,不好了,殿下去了湖边,租了一条花船,叫了许多南风馆的公子过去。”

    裴文宣动作顿了顿,片刻后,他垂下眼眸。

    “不妨事。”裴文宣冷静开口,“人多出不了什么事儿。”

    “不是,”童业跪下来,震惊道,“公子你什么毛病?就算出不了什么事儿,您也不能这么看着公主乱来啊?有一就有二,今日人多,明日人少了呢?”

    “出去。”

    裴文宣声音冰冷,他不想在这时候听李蓉这些是非。

    童业见裴文宣不理,不由得着急起来:“公子!"

    “出去!”裴文宣大喝出声,童业震惊看着裴文宣,裴文宣捏紧了笔,眼中带了几分克制着的怒意:“还要我说多少遍?”

    童业呆了呆,便知裴文宣是怒到极致,他抿了抿唇,也不说话,跪在地上行礼叩首,便退了下去。

    等屋里再没了他人,裴文宣转头看着折子。

    可他看不下去,他满脑子都是童业的话。

    她去花船上,她叫了许多南风馆的公子。她要做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她就是在逼他!

    她欺他忍让,便步步紧逼,他不和离,她就逼到他的底线去。

    她宁愿逼走他,也不想让他失了皇帝的恩宠。

    他算什么?他在她心里算个什么东西?就是一把好刀,一把有那么几分喜欢、又有用的利刃,有需要她留着,没有用就扔掉。

    无数极端的想法回荡在他心头,他一时都记不起李蓉平日的好来。周遭无人,他再也克制不住情绪,一把推翻了案牍不算,回头便抽了挂在旁边柱子上的剑,便朝着屋中一顿胡乱挥砍下去。

    李蓉每一句话,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割在他心上的利刃。

    她从来没有他所想的那么喜欢他。

    而他远比自己以为的无能。

    他卑微,他无用,他无能,他凭什么想要一份感情?

    而她也并没有不在意他,要不是他裴文宣还有几分才华,她还会嫁给他吗?

    他为什么要困在这里,为什么要去守一个反复伤害着他的人?

    为什么不辞了官去,回到庐州,为什么还要在华京这一摊淤泥里,陪着她苦苦挣扎?

    她不过笃定他舍不得她,她又凭什么让他舍不得她?!

    他从未这样愤怒失态,一剑一剑挥砍过屋内的东西,把屋内的书桌架子砍得一片狼藉。直到最后,他将书架上的盒子被砍成两半,一堆纸页从被锁着的盒子里散落开去,他一眼看见那些纸页的字迹,骤然停住了动作。

    纸页缓缓飘落而下,像是雪一般散落到地面,裴文宣站在原地,呆呆看着地面上的纸页。

    每一张纸上都写了许多字,是与平日书信完全不一样的口语,书写之人似乎并没有想过要将信件送出去,所以写得格外随意,不仅没有敬称落款不说,句子与句子之间甚至还有些毫不连贯的随意。

    裴文宣半蹲下身去,捡起纸页来,目光落到上面的字上。

    第一张写“裴文宣,你还好吗?我在宫里等着你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虽然也觉得无所谓,但还是会害怕。算了,其实这信也寄不出去。我同你说实话吧。你不回来,我怎么可能无所谓呢。”

    第二张写“裴文宣,其实有点后悔让你出华京了,督查司不要也就罢了,你不回来,我去哪里找你呢。”

    @第三张写“裴文宣,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他们不知道你这个人,有厉害,多聪明,那些出身于云端的人,怎么能知道,破开石头的嫩草,有多么惊人的生命力。而且,我还在华京呢。”

    第四张写“裴文宣,我想你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一盒子的信,虽然没有落款,没有日期,可裴文宣却还是一眼认出来,这应当是李蓉被关在北燕塔时写的。

    她被关押的时间并不长,可信有这样多,可见这个姑娘,每日耗费了多长时间,在给他写信上。

    他一时不由得想起李蓉平日的模样,她在他受伤时给他喂汤,帮他穿衣服,同他一起包饺子,在酒后为他配一碗养胃的醒酒汤.

    她其实一贯不像普通姑娘那样,会把感情的事放在口头上,甚至于在书信之间,她都鲜少提及。

    但她会为他被刺杀怒而设计蝴蝶峡,逼走谢兰清。为了讨好他去四处找人,为他求个考功主事的位置。

    他怎么能说她只爱权势呢?@意识到这件事的刹那,他猛地惊醒,慌忙起身,提着剑就冲了出去。

    等静兰回屋找裴文宣时,还没到门口,就看静梅急急上前,慌道:“姐,不好了。"

    “怎么了?驸马呢?”静兰见静梅的模样,便知不好,提了声道,“他人在哪里?”

    “驸马,驸马,”静梅喘着粗气,“方才提着剑,提着剑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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